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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原來是想這個。”青書垂了回頭,落落道:“要脫籍豈是那麼容易的。”
“原先我不是想著奶奶寵我麼。”舒舒自嘲地笑笑。
“你也別怪奶奶。”青書勸說:“按說奶奶也夠疼你的了,奶奶也是捨不得你走才會留你下來。”
舒舒搖頭:“我從來也沒怪過奶奶,只是你們想的跟我想的不一樣罷了。”
“你倒說說,你都想了些什麼?”青書奇道。
“怎麼說呢,”舒舒組織了一回句子:“在你們看來,跟著奶奶,然後這一輩子就只有奶奶了,最多現在再加上個爺,安安穩穩,波瀾不驚就過去了。可是我還想出去看看這天地到底有多大,外面都有些什麼。”
青書好笑道:“外面有些什麼,你孤零零一個女兒家的就算出去了就能知道了?怕不要碰個頭破血流。”
“我是勇士,頭破血流也心甘情願!”舒舒撅嘴。
“唉,我的個勇士,在你頭破血流前我們還是把東西拾掇了吧。”青書笑指舒舒手裡的食盒:“提了這麼久了,你也不知道累。”
“唉么,剛一直說話還不覺得,被你這麼一說真覺得手好酸。”舒舒忙把食盒放下甩了甩手。
青書又笑她:“才這點子你就覺得手痠了,那頭破血流呢?”
“這是兩回事嘛!”舒舒分辯。
“你覺得你自己說得虧心不虧心。”青書笑,幫她把食盒送到門口,又叫了個小丫頭來送到廚房去。
舒舒吐吐舌。
她果然是虧心的。
其實看看這天地什麼的原本就是託詞,她原沒有那麼大的心——她總不好告訴她其實她只是不願意做人小老婆吧。
青書把食盒交給小丫頭,走進來說:“過一會再喂個藥爺就睡了,這一天就過去了。”
“唉……”舒舒嘆氣:“你說咱們爺這日子是好過呢還是難過呢?”
青書淡道:“衣食無憂,又風不打頭雨不打臉的,有什麼不好過的。”
“也是。”舒舒點頭。
一回又想:“也不能這麼說。”
比起食不果腹,比起飢寒交迫,比起默默忍受病痛折磨卻無錢延醫買藥,四爺的確算是好過的,只是,事事也不能拿最低標準來作類比不是?
這樣的話說起來也許有些矯情,或者飽漢不知餓漢飢什麼的,但人總得有點別的什麼追求。
就比如,她怎麼也不願意給人做小老婆。
若僅僅為個安逸與平靜的話,她完全沒有理由拒絕四奶奶的好意的不是?
“至少在這於府裡四爺不算好過的那個。”舒舒總結。
青書淡淡道:“那也不過各人的命罷了。”
舒舒驚異地看向青書,算起來她也沒比她大多少,怎麼事事通透,或者說看破了世事,一副宿命認命了的樣子?
青書卻已經坐下去繡花了,沒一點要深談的意思。
舒舒也坐了下來,心裡頭暗自感嘆,原來每一個人都有故事的,四爺如此,青書想必也如此,算起來,她的故事其實竟不算什麼。
又過一回,藥來,還是舒舒餵了,兩人又服侍四爺躺下,熄了燈。
回去的時候舒舒不知怎的奇異的想起一件事來,這裡又沒抽水馬桶,這一整天,四爺的……都哪裡去了呢?
接下來幾天四爺倒沒再需要舒舒餵飯喂藥了,舒舒的疑心便就去了,想來也正像四爺說的那樣,那天他覺睡得有些少了,力氣有些不足。倒是讓舒舒憐憫起來:只是少睡了一點子覺,就連飯碗都端不起來!又想起當年曾肆意通宵,病人與健康的人,真是一點可比性都沒有。
等舒舒真正開始值夜那是十天後的事情了。
舒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