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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上午的燒火做飯,靈空道長便不知遁到了哪裡。這張翼軫雖看上去道力低微,但畢竟也是三元宮來人,說不定於道法之上有些心得也未可知。便是沒有,被眾人辯駁得啞口無言,也算是三元宮鎩羽而極真觀得利。當下不由分說,連推帶讓地將張翼軫按在了座位上。
張翼軫朝臺下一望,黑壓壓的一片,聲勢驚人,讓他這個從未在人前有過演說經驗的少年一時口乾舌噪,強自壓抑住內心的緊張與不安,小心地偏坐在椅子一角,雙手互握,力求不讓眾人發現他的雙手在微微顫抖。
他心中暗自咒罵靈空這般不負責任,將他推到了風口浪尖,一邊暗自思忖,既然被推到臺前,若是不講些什麼斷然是無法下臺。少年腦中飛快將自己所閱的道門經典想了一遍,但隨即又否決了搬弄典籍的念頭,他入門時日尚短,若是論經據典哪裡會是這些已入道門十多年的道友所知所學?
正焦急萬分之時,驀地靈光一閃,想到靈空先前所講道生萬物,心中便有了主意。
主意既定,心中稍安,便坐正身子,清了清嗓子,朝下面拱手施了一禮,道:“在下初入道門,誠不敢登臺演說。只是今日眾人抬愛,而我那師傅又忽然不見,無奈之下只好勉為其難,還請各位方家寬宥則個。如有錯誤不妥之處,諸位道友切莫藏私,指摘無妨。”
張翼軫此番被逼上臺,實屬無奈,倉促之下,雖是心有想到應對之策,但畢竟初次登臺,難免有誤,所以先將醜話說到前頭,以免被人指摘,自己丟了臉面事小,誤了三元宮的名聲卻是大事了。不料這番話說完,臺下眾人都各自談論不休,竟無一人對他的話聽到耳中。顯然上午靈空的論道讓這些極真觀的弟子一時難以接受,是故仍爭論不休。對他這個十五六歲的少年登臺,都渾不在意。
張翼軫無比尷尬,不過這樣一來,倒讓他心情漸漸恢復平靜,既然眾人無視他,正好不用在眾目妁妁之下演說他心中並不成文的道法。稍一停頓,他便收心,目光平視,聲音微小開口說道。
“道生萬物,萬物又以人為靈,鳥獸一類若有靈性或窺測一二天機,自行修練也有所成者,是為妖。但萬物均於道而生,理應平等,為何獨有人和鳥獸可秉天道而修行,木石之物便只能是無情無覺不能感應天道麼?”
儘管張翼軫小聲說出,但卻猶如雷震,讓這些向來接受正統道門教學的道士們一時如聞雷聲。自古雖有正邪勢不相立之教誨,但正與邪的對立,是仙與魔的對立,或是修道之士與妖怪一類的對立,然則這位少年開口娓娓道來,第一句話便是為那無知無覺的木石打抱不平!
誰人不知草木無情?這少年竟是替無情之物不能感應天道而抱屈!木石未有靈識,談何感應天道修行道法?莫非這少年一時驚慌之下,便開口胡說一通不成?
眾人鴉雀無聲,所有人目光如箭,齊齊射向臺上的張翼軫。
張翼軫哪裡料到他小聲說出這幾句話,竟是引來這般巨大的反應,始料不及之下,不免又忐忑不安,一臉惶恐,只等臺下眾人發難。誰知等了片刻,只見眾人均滿臉訝然,卻無一人開口說話。少年心中不知該如何是好,是進行下去還是就此打住?
吳沛在一旁聽得張翼軫開口便丟擲了一個驚世駭俗的話題,卻又呆坐當場,一言不發,心中冷笑,暗道到底年少無知,學那“語不驚人死不休”的老套手法,卻不知故作驚人之語並不難,難的卻是如何將驚人之語自圓其說。吳沛有意讓張翼軫難堪,便向前一步說道:“張道友所說初聞之下倒也新奇,但細想之下並無奇處。這草木一類,或是石頭,本是沒有知覺,更非有情生命,沒有靈識,靈智未開何談感應天道一說。這等虛妄無用之語,萬萬不可用來論道誤了修行。”
張翼軫臉上一紅,這吳沛譏諷之意明顯,顯然便要是將他剛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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