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部分(第3/4 頁)
給她講《山海經》故事。淺笑輕語彷彿還在耳邊,斯人已不在眼前。
衛娘幾次進來勸求她安歇,阿茉才抱著那件睡袍,走進後面的寢殿。夜裡她幾次驚醒,彷彿曹時就在她的身邊,轉回身來,才知不過是個夢,清早醒來時,淚水已將那袍子浸溼。阿茉不欲被人知道,藏過睡袍,才叫侍女進來伺候。
一連幾天,她都懨懨的,若有所待,可那個人卻杳如黃鵠,連封書信都未曾送來。立冬這天,天子頒下了詔旨:駙馬都尉平陽侯曹時身患惡疾,自請離京,回封地養病,聖恩照準。
這道旨意並沒有引起太多人的關注,即使有些大臣注意到平陽公主一直留居京城,也少有人議論,因為大家都知道景帝與皇后寵愛公主,捨不得她離京遠行,也在情理之中。真正因這道旨意而傷感的,只有阿茉,似乎這道旨意坐實了曹時的離去,讓她再也沒有念想。
作者有話要說:
☆、此情可待
景帝中元六年,春夏之交。
平陽公主府度過了一個慘淡的冬天,主人的心情悽楚,下人們就都惴惴不安。雖則阿茉恐人嘲笑,竭力隱忍著,在外面不肯稍露哀容,究竟是意興闌珊,短短一個冬天,就清減了很多。
景帝看在眼裡,很是心疼,雖知道情由,卻是無可奈何,只得頻加恩賜,聊為補償。開春之後,朝廷增加了平陽公主的食邑五百戶,在公主們之中,待遇僅次於長公主劉嫖,再加上太子與阿茉益加親近,頻頻造訪。朝臣皇親之中的趨炎附勢者自然趨之若鶩,平陽公主府外車水馬龍,倒比曹時在京時越發權勢了。
只是阿茉心不在此,看著府役侍女們歡天喜地,笑逐顏開,只覺得厭煩,面上並不肯露,在府中也起居如常。衛娘深知阿茉的心思,百般設法想讓她打起精神,時常慫恿她參加宮裡宮外的各種宴會,阿茉百無聊賴,也藉此排遣鬱結,便歌臺舞榭,酒食爭逐,無日不有。
這一日清晨,阿茉宿醉方醒,懶在枕上不肯就起,耳邊只聽得外面鳥聲盈耳,襄兒早已起身,在院中撲鳥嬉戲。孩童無憂的笑聲,在阿茉聽來卻覺得刺心,想起這孩子從前最親近曹時,曹時剛離去時,襄兒時常哭鬧尋找,每次都得阿茉親自哄勸半晌,才得平靜,記得襄兒有一晚發熱,越發哭鬧著找父親,阿茉便像保姆那樣將孩子抱在懷裡,在廊下走動拍撫,雖是辛苦,心中卻感到安慰,覺得自己並不孤單,還有一個幼小的生命與自己一同思念著他呢。
才不過幾個月的工夫,襄兒就忘記了自己還有一個父親,再不提起,只一味地親近阿茉,親近身邊的乳母。親朋賓客和府中的下人為怕引起阿茉傷心,也都絕口不提曹時的名字,竟像是這個人從沒有存在過似的,常常令阿茉產生錯覺:也許這世上只有我一個人還記得他吧。
衛娘端水盆進到院中,輕聲吩咐乳母帶襄兒去花園裡玩耍,莫要驚動了公主。院中不久安靜了下來,只有幾聲啾啾的鳥鳴,廊下侍女的輕語就分外的清晰:“方才從荷塘邊走過,今年的荷花開得很盛呢,一會兒公主起來,可以請公主去賞荷了。”
阿茉心中想:舊年曹時在府中的時候,也是這樣的清晨,晨曦初露時,他攜著自己到荷塘邊上,划著小舟,收荷葉上的露珠,回來烹茶,那是何等的新雅有趣?如今伊人不在,縱使景物依舊,自己卻連賞荷的心情也沒有了。這樣想著,淚又打溼了枕頭。
衛娘輕輕掀起湘簾進來殿中,眼角已經瞥見了阿茉臉頰的淚痕,卻只做不見,低垂著頭,溫婉地笑道:“公主該起身了吧?府中長史已經在外殿恭候了,說是有些田莊事務要請公主示下。”阿茉一邊懶懶地起身,一邊想:若是曹時在府裡,這些庶務哪裡需要自己過問?這樣一想,剛剛收起的淚水就又盈了眼眶。
她忙捧起金盆中的水洗臉,藉此掩飾
本章未完,點選下一頁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