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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弗襄果然懂了。
他死死地閉著嘴。
他要做一個啞巴。
啞姑說:「那人想試探他到底是不是真的啞巴,用火鉗將他的指甲一根一根生生拔掉了,再用帶倒刺的鋼針刺進了他的十指中……」
十指連心。
六七歲的孩子,輾轉在酷刑之下。
啞姑說:「疼到了極致,他也一聲未吭,從那以後,他再也沒說過話,也沒出過聲,彷彿真的成了一個小啞巴。」
院中裡裡外外一片死寂。
高悅行抬手摸著自己的胸口,太疼了,一呼一吸都覺得艱難。
囚禁已經很苦了,她的小殿下憑什麼還要遭受那樣的折磨。
高悅行竭力平復著自己的呼吸,問:「那人最後放過你們了?」
啞姑:「當時的小南閣並非無人問津,我還在,每天的吃食,每月的分例,都會有固定的女官送去,他若是殺了我們,反倒打草驚蛇。」
確實。
幸得有啞姑在他身邊,才免了一難。
可還有一個疑點,高悅行:「小殿下當時才六七歲吧,他那樣小的年紀,在無人教的條件下,已經能學著說那麼複雜的話了?且聽一遍就能學會?」
啞姑鄭重點頭:「他能!」
他真的能。
他們這些人,包括高悅行在內,恐怕都低估了李弗襄。
高悅行在院中心煩意亂的踱了兩圈,忽然一抓啞姑的手,說:「你跟我去回稟陛下!」
啞姑猶豫。
高悅行知道她心中忌憚什麼。
此事牽扯到了軍國機密,且時間又過去這麼久。
誰都不敢去賭皇上是怎麼想的。
萬一他願意寬恕,則是皆大歡喜。
可萬一他敏感多想,他們就脫不了知情不報之嫌。
李弗襄好不容易熬到頭,等來了陛下的寬宥,難道還要犯這份險?
高悅行想到一個可怕的猜想,敢在皇帝眼皮底下,和梅昭儀勾纏到一起,尋常人是沒這種膽子的,可若是本事通天的細作,就難說了。
而且,細作一事,非同小可。
皇宮裡有了細作可還了得,下一步,是不是皇位都要換人坐了啊?
決不能容忍。
高悅行:「姑姑,你信我,皇上不會遷怒小殿下的,我以命擔保,我發誓,若小殿下因此受到責難,無論是死是活是罰是打,我高氏女必同受之。」
啞姑被她眼中的決然震懾到,盈滿了淚,許久才艱難地點了下頭,允了她。
高悅行不敢多耽擱,當即拉著啞姑到書房面聖。
啞姑言行不便,由高悅行向陛下陳情,將事情的來龍去脈表述得清清楚楚。
誰料,等她說完這一切,並沒有預想中的雷霆震怒。
皇上親自將她扶了起來,他的面色有幾分沉鬱,但聲音很平穩:「你們先回去,朕知道了,此事務必不要聲張,朕會徹查,放心。」
他寬厚有力的掌心在高悅行肩上拍了拍,安撫了少女不安的情緒。
高悅行一步三回頭地告退,飛奔回乾清宮,隔得遠遠的,看到李弗襄坐在門檻上,膝上攤開了一本書,翻得正歡。
高悅行一停下,尚未出聲,他便好似感受到了什麼,抬頭望過來,沖她笑彎了眼睛。高悅行慢慢地走過去:「你再看什麼?」
他看的可不是正經書,紙上全是亂七八糟的畫。
高悅行伸指頭一翻,他不知從哪淘了本山海經來看,高悅行溫溫柔柔地笑著,聲音也很輕,彷彿怕一用力就把他吹碎了似的:「你這是從哪弄的?」
傅芸答話:「鄭大公子來過一趟,送了好些小玩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