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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邊都不得罪,自己才能抽點份子,才有點錢賺。只好與收羊茬子的人商量按成色打折。也只有這樣了。
沒過多久,令人想不到的是,好多人送的羊茬子都摻了水。你打你的折,我打我的水,假作真時真亦假。不打水,你就真了嗎?你就是好人了嗎?沒那事,這世道還有榆木疙瘩嗎?丁老四也送來了。馬衛國也學得快,摻沒摻水,搭眼一看就差不離兒。他看著丁老四送來的,心裡就明白了七八成。他並沒說什麼,過完稱丁老四收錢時說是算錯了。
我這鐵算盤還是你封的,從來就沒個錯。馬衛國一指算盤說。
那這是咋回事?他一抖手裡的錢說。
你心裡比我清楚,我不想揭你的短。馬衛國心裡早就罵上了,你就跟我在這裡裝吧你就。
啥叫短?啊,你說說,我哪點對不住你?
你,好,我不跟你扯淡,我講理。你說,我咋對你了?你好歹也是條漢子,買賣幹著了就幹,幹不著別耍草雞。
你瞎眼了,又不是我一個。就算是耍草雞,這世道,誰不耍?不耍,就得喝西北風。
你不是喝西北風,我看你喝的是豬汁子,滿嘴胡說。
滿嘴胡說的是你!不喝豬汁子,你就醉不成六親不認,反過頭來跟我作起了對。我看這會子你是盯上了我。
好你個丁老四!我還沒問你,你倒像個瘋狗似的咬人。
別人就算是像狗,可你,你就是條狗,還是條瘋狗,一條到處咬人的瘋狗。鹽裡也有你,醬裡也有你,哪裡你也插上一槓子。寺管會的事你霸著,村裡的事更沒你能的,連這收羊茬子的事你也逞能。你不是看不起幹買賣的嘛,咋也被人收買了?你收了那個狗雜種多少好處,給人家扛活當孫子?
氣死我了、氣死我了。走,咱找個說理的地方去,走,走,咱找個地方說理。馬衛國氣得嘴唇發青,他要拽著丁老四去大隊部辨論。
去就去,咋的,還想來*那一套?
就是不開你的辯論會,也要消消你這囂張氣焰。
主啊,看看這倆人物,人物啊,人物。啊,越來越能耐了,打啊,再打俺就死給你看。畜牲,老四,你要再言語一聲,俺老婆子就一頭撞死在你眼前。
娘,您咋上這裡來了?
都快當爺爺的人了,還跟個叫驢似的,丟人不丟人?啊,丟人不丟人啊。老太太嘴唇哆嗦著上氣不接下氣地用手杖戳著地罵。
倆人吵得不可開交,老沙頭一看誰也不服誰,便跑去叫來了丁家老太太,隨後跟來的還有一大幫子拉架看熱鬧的。老太太用柺杖梆梆地敲著地面,氣得渾身打顫。
大媽,您來得正好,您聽聽,他說話太噎人了。
孩子啊,你倆是誰啊,你倆是兄弟啊,是比親兄弟還要親啊。哪有親兄弟抬槓讓外人笑話的理兒啊。想想你倆的爹是咋死的?這才多少年,咋一眨眼的功夫,就忘了個淨?兒啊,老太太一指馬衛國說,你以前是咋教育他們來著,不忘階級苦,牢記血淚仇。你倆是同一條根上的兄弟啊。說著老太太鼻涕一把淚一把地哭了起來。
主啊——叫俺死了算了——啊——都長能耐了——吹鬍子瞪眼的都成精了——俺那早死的老頭子啊——俺那早死的馬大哥喲——您都死了——可一膀子把俺扛到“多呆海兒”裡了——啊——看看您的好兒啊——你倆只管打——打啊——俺老婆子才不管——只管打——別管老的死活——俺這就去跳西北窪(井)跟您的爹死在一口井裡算啦……
您這是幹啥,娘,您這不是誠心擠兌兒子嘛。
啊,你說啥?娘啥能耐擠兌你?
我,您老別同著這麼些人給我臭名,我去跳,我跳井還不行嗎?
這時,街坊鄰居還有那些送羊茬子的都跑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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