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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超面上一紅,說道:“唉,少主取笑了。馬超雖曾領軍,卻早如陳年舊夢,不值一提,神威天將軍更是虛名而矣。雍涼二州,自曹操西來,亦已非昔日景況。不過,既然少主真心相詢,馬超敢不剖腹直言,雍涼二州,幾經戰火,人心不穩,叛亂頻仍,原本關中之地,乃天下之央,但此時亦已幾成空城,何況自古地廣人稱之西涼。更兼此時,曹操已死,天下震動,四子爭位,無心西顧。曹軍雖眾,然有三弊:
一曰力分:其軍屯揚州約八萬,荊州約八萬,徐、豫二州各三萬,以抗東吳,難以調動;其軍屯幽州二萬,幷州一萬,以備匈奴鮮卑;青州、兗州、冀州常備軍二萬,雍、涼二州,其眾不過三萬,且分屯萬里,各守其城,至各城之間,還剩幾何?
二曰心浮:曹操一死,軍心思動,朝中更數言,把所有將領更易為青州之人,人心思變,戰力大減;
三曰內亂:操軍最可慮者,是為中軍,其眾不下十萬,向由操親掌,當年我曾與之戰,實在軍容齊整,等閒難抗,然,中軍軍權俱在夏侯惇與曹彰二人之手,夏候病重,曹彰爭位,曹丕縱能奪其權,一時片刻,亦不敢將其投入戰陣之中。
以此三弊,實天賜之機。古人云,天予不取,反受其咎啊,少主!”他終不是心機深沉之人,談了許久,雖強自鎮定,情緒還是漸漸激昂起來,“少主若給馬超一旅之師,馬超願以人頭為保,數月之間,為漢中王和少主蕩平雍涼!”
我心中聽得震撼,經過數年來閒置,馬超已非向日那一勇匹夫。幸好我打算用他出山,否則這樣一個人才在幾年之內,終日愁苦,鬱鬱而終,豈非是天大的罪過。但我卻不能表達出來,只微微笑了笑,然後親手倒了一杯茶,送到馬超面前,並不答話。
馬超等了片刻,見我表情,不由大是失落,自失的一笑,已然愁鎖兩眉:“唉,馬超失言了,漢中王豈能用超。不過,便不以馬超統軍,也請少主令馬超隨軍,大丈夫不能血濺沙場,生有何歡。”
我道:“叔叔莫急,若果然起兵雍涼,自有用叔叔之處,但數年來益州連番征戰,已成疲敝之勢,荊州新敗,人心不穩,此時出兵,實為不利啊。”欲予先取,我先調一調他的胃口再說。
馬超嘆口氣,站起身向外走。
我道:“叔叔哪裡去?”
馬超道:“回武都睡大覺去。”
我笑了:“武都之榻,未知較姑臧如何?”姑臧,正是涼州治所所在。
馬超遽然回首,身上銀色魚鱗甲隨著轉身,發出清越的響聲:“當真!當真要取涼州?”
“叔叔若大年紀,竟還是心急如是。出兵之事,朝堂正議。未曾決斷,然正誠如叔父所言,天予不取,反受其咎。小侄願起兵北伐,也願給叔叔一旅之師,但是……”說到此處,我又不復言,只看著馬超。
馬超面色連變數亂,突然間急步上前,竟然撲倒跪倒在地上:“少主,馬超數年來,無日不盼舉兵北伐,重返故園,可憐我一家滿門二百餘口,死於曹賊之手;我愛妻幼子,就在我眼前一一被尹奉、趙昂砍下人頭,從城上丟下。血海深仇如不可報,馬超生不如死!”
想不到馬超竟會對報仇一事執著如此,我想著,心下感嘆間卻也寬慰,他能為此事拜伏於地,看來此前我的一些疑慮可以打消,以報仇一事為引,我完全可以掌控馬超的。馬超適才所說之仇,其實是兩樁,其一是他父親馬騰、弟弟馬鐵、馬休入許都時,被曹操誅殺之事;其二則是在雍州翼城,因馬超殺涼州刺吏韋康滿門,參軍楊阜借曹軍破馬超,殺馬超妻子十餘口之事。
“叔父請起。”這次我並沒有伸手相扶。
“少主,只要許我兵取涼州,馬超縱然萬死,也報少主大恩!”馬超情緒激盪。
“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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