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六七、陳默群(第1/2 頁)
,綜穿之浮生有夢三千場
我在門口守了很久,媽媽始終沒有開門。
王嬸勸不了媽媽開門,便讓我先回房間去。她說母女沒有隔夜仇的,睡一覺媽媽就不會生氣了。我看著媽媽房間的門縫,屋內已經關上了燈。
我還是不明白自己到底說錯了什麼,但是我知道媽媽是真的真的很生氣。
我抱膝坐在門口,不停的反思。
媽媽說的‘,豈因福禍避趨之’,我明白。這首林則徐的詩,在我三歲那年爸爸便教我背過。
那一年,北伐軍一路從廣州打到武漢、南京和上海,打垮了吳佩孚、孫傳芳兩大軍閥,繼而統一了中國大陸的政權。
也帶回了我自出生以後便未曾謀面,一直在軍中效力的爸爸。
我那時對忽然歸家的爸爸很陌生,但他的回來還是給了我無盡的幸福感。爸爸很寵我,他說要彌補我過去幾年缺失的父愛。
但他也總是很忙,並不是每天都能回來見我。
那時候我問他為什麼這麼忙,他便給我念了這首詩。他說因為還有很多像我一樣的孩子需要像他一樣大人,給我們建造一個和平的國家。
我那時候便覺得爸爸是這世上最最了不起的人。
可是,這麼多年過去了。我念了書,接觸了外面的世界,知道了爸爸到底是什麼樣的身份。
爸爸依舊很忙,總是憂國憂民。
可我卻覺得他做的一切都不值得。
這個國家並沒有因為他的努力而變得更好。
外面天天都有人喊著打倒這個打倒那個,可現實是他們誰都沒有打倒。
幾十年來,不是被這個國家欺負就是被那個國家欺負,被強盜打劫了便去跟劫匪求助,外患未平便調轉了槍口先來一波爭權奪利。
打了幾十年的仗,從清朝到民國,也只不過是換了一批人繼續苛捐雜稅的剝削無知百姓。
沒有停止戰火也沒有趕走侵略者。
甚至連我們這些政府官員的親屬都要住在上一波侵略者建立的租界裡尋求庇護。
這一切多諷刺?
所以我一直覺得我想的沒有錯。爸爸為之奮鬥拼命的黨和國是不值得的。這個國家已經腐朽透了。
就像是歷史上的每一次朝代的更替一樣,這個國家需要的是強硬的徹底的完全的顛覆,才有可能在這片廢墟上起死回生。
但這可能麼?
多少的利益糾葛?掌握著權力的人又怎麼會捨得?
所以,這個國家已經沒救了。只有離開這裡才是唯一的出路。
否則,總有一天如爸爸這種基層的官員甚至特務,都會成為這王朝短暫的掌權者的陪葬。
我和媽媽的爭吵,是一時激憤下的口不擇言,但也是我內心深處的想法。我原想借著這個機會說服媽媽,再說服爸爸,我們一家人離開這個地方。
我甚至早就打聽好了那些對華人友好且中立沒有戰爭的國家。
但是,媽媽的反應讓我怕了。
我沒有想到,她這樣一個向來不關心外界事情,只一心相夫教子的傳統婦女,竟然會對這個國家、這個民族抱有這樣高的熱誠。
我不敢想象,那站在抗爭一線的爸爸,在知道了我的想法和計劃後,會對我有多大的失望。
他會不會也跟媽媽一樣,不要我了?
想著想著,我的眼淚便又止不住掉了下來。
我趴在膝蓋上,下定了決心。只要爸爸媽媽不生我的氣,就算讓我留在這裡給上位者做陪葬品也無所謂。
哭得久了,我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
夢中,我墜入了深淵中的一艘小船上,小船搖搖晃晃的在海上漂泊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