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麼重的懲治。

可是事實擺在眼前，她的他不能理解，他的顏面、他的是非觀、他對她的感情都使他不能讓步。

商量，那是對一些可以商量的事而言的；對於根本不能夠調和的、觀點根本就是對立的事情，怎麼商量？！

所以她能夠做的，真的就只剩下了一條：謝罪。都是她的錯，都是她的罪，對十三，對陳元，她都覺得抱歉。

陳元問的很對――既然已經等了三年，為什麼就不能再堅持一陣？！是的，所有的一切都是她自己惹出來的，一開始的時候她不該等陳元，後來的時候她不該招惹十三！

既然如此，那麼就讓她自己一個人孤苦終老吧，這才是她譚素素應該要承受的命運！一邊這樣地想著，一邊她的淚越流越兇。

眼看著譚素素淚流滿面，李尋歡的臉陰鬱得完全黑了，咬牙切齒間似乎都有些變型。他不知道她的淚是為了誰而流？為了“可憐”的陳元？為了哀求他放過那罪人？

對不起！――譚素素在心裡無言地說著：對不起是我將你逼成了這樣！都是我的錯！

用沒有被他拉著的另外一隻手使勁兒地抹了一下臉，譚素素毅然決然地說道：“原諒我十三，原諒我的愛是如此的自私，原諒我的愛總是叫你難堪，原諒我的不成熟，原諒我的不知感恩，原諒我的任性妄為。就讓我一個人――”

去承受命運的懲罰吧！就讓老天罰我一個人、就讓老天罰我失去你的愛、失去你的庇佑！――後面的這些沒有來得及說出口，都還在譚素素的嘴邊，然後她就被他拉進懷裡堵住了嘴巴。

在她滔滔不絕的時候，李尋歡看著她的小嘴一開一合，她的話進了他的耳渦，但又似乎即刻就反彈了出去。是他強令它們反彈出去的，他不要聽、他不要聽到她的那些、叫他心傷落拓的說話！

在那個瞬間他突然象是回到了十年前的一片漆黑夜裡，在他追趕上堂妹的時候。――

幽暗的里弄裡，堂妹李霞手拎著小小的行李包，準備出發前往生命中的新起點上海，她想要斬斷與自己最最親愛的十三哥哥的情思、她要揮別與他糾纏了近十年的過往，她要在那個繁花似錦的大上海重頭開始。

可是她的愛人還是追上了她，他一把搶下了她的行囊、另一隻手隨即緊緊地攥住了她的胳膊，兩眼冒著激｜情的火，他說：“霞，別走，和我一起！”

李霞搖頭：“不，我們根本就沒將來，沒可能一起，不如你放了我去。”

“別走，和我一起！”他固執地重複。

“不。”

……

究竟用了多久的時間，他才鬆開了拉著她的手？李尋歡不知道。

他只知道後來的自己就那樣眼睜睜地看著他心愛的小堂妹緩緩地彎下身子從他已經無力的手中重新拿回屬於她自己的行李包。他只知道自己就那樣眼睜睜地看著他的初戀、甚至是他一度以為是他永遠且唯一的愛慢慢地轉過了身…

為什麼那夜裡發生的一切，在他眼前都象是電影裡的慢鏡頭回放？就連她一步步走遠的背影也似如此，慢慢地、分格進行的、一下一停般的？…

只有接下來傾盆而下的黃梅大雨恢復了正常的節奏，李尋歡只記得那紛紛灑落的、白線般密集的雨水是用一種正常的、迅猛的速度在他眼前飛逝的。

他當時忍不住想到：可笑的、自己的眼神終於恢復了正常，在自己心頭的那個她最終遠離以後，他終於恢復了正常……

然後，他就暈過去了，醒來時是在一片雪白的天地裡――醫院。

這一刻，李尋歡昏昏沉沉地吻著她，懷裡的她明明是素素，對這點李尋歡心知肚明，可是他腦海裡卻不可自抑地、如同翻江倒海般地閃過放手堂妹離去的那夜的情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