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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滬眼見著穆遙剛剛上前說話,齊聿拔腳就走,憋不住想笑,又忍住,上前道,「他不理你呀?」
穆遙回頭,「崔叔叔。」
「莫往心裡去。」崔滬道,「咱們這位監軍,脾氣比老祖宗也不差什麼,他也不理我。」拍一拍她肩膀,便走了。
穆遙夜入王府,原打算背著齊聿看一回秦沈和丘林汐相處情狀,驗證自己猜測。此時哪裡顧得上,拔腳便走,眾人眼見她在監軍那碰一鼻子灰,都不敢言語。
穆遙出來,中庭抄近路入內庭,在廊下等了半盞茶工夫,才見二人架著一個人進來,男人一點青白的指尖垂在雪夜寒氣之中,僵硬地晃動,繃直的足尖在雪地上拖出一條淺痕。
韓廷二人看見穆遙俱各大喜,齊聲大叫——
「北穆王!」
「將軍!」
男人被這一聲驚動,忽然奮力掙扎,二人無一人防備,被他掙脫,眼睜睜任他摔在雪地裡。男人張口大叫,卻發不出聲來,四肢並用向她爬去,他僵硬許久,如此動作八分怪異,二分好笑——如同朽了的人偶,強行扳動。
穆遙見狀不妙,轉頭斥一句,「你們都出去!」一時趕走二人,解開穴道,握住男人一條手臂,「齊聿——」
一語未畢,已被男人反手攥住。冰雪一樣寒冷的十根手指死死掐住她,男人拼死在雪地中跪坐起來,面色青白,雙目通紅,嘶聲叫道,「你再給我一個,再給我一個——」
「什麼?」穆遙問一聲,又覺不是時候,「先進屋。」就勢要拉他起來,感覺掌下人拼死攥住她往下墜,如有千鈞重。
男人指尖用力到發抖,「你再給我一個,再給我一……穆遙,你給我,給我——」
「你要什麼?」
「紅豆——」男人顫聲道,「我弄丟了,是我不好,你再給我一個,就一個——」
穆遙想不到這人在冰天雪地裡發瘋,就為一顆紅豆,一半心疼一半惱怒,「隨我進去。」拉扯一下不見動彈,更不打商量,拖著他往裡走。
男人被她拉著跌跌撞撞往前走,眼前如同萬花筒亂轉,只知自己每每要撞在地上時便被她一手托住,昏頭漲腦走了不知多久,忽一時身體一輕,耳聽一聲水響,身體被滾熱的池水裹纏,池水發燙的溫度漫過僵硬冰冷的軀體,帶給他一絲活氣。
男人張口便大叫,冷不防喝一大口池水。他本能地雙手揮舞,尋找支撐——
下一時便被一隻手輕輕握住,肩上有一股柔和的力量帶一下,他身不由主向前傾倒,撲在一個溫熱的懷裡,有人扶住他刀割一樣劇烈疼痛的身體,一下一下地安撫。
打從看到那顆紅豆時便直插識海的劇烈的疼痛在她的安撫下一點一點變得遲鈍,男人身體漸漸能夠忍耐,意識卻格外地嬌氣起來。他死死攥住她,不住口地述說,「疼……好疼……我好疼……」
男人聲音很輕,穆遙貼著他,倒聽得清白。仔細回想自上回服藥,又三天過去——情濃時日子飛快,叫她把要緊事混忘了。穆遙抱著男人,騰一隻手摸出藥瓶,齒尖拔了塞子,噙一丸藥,低頭哺入男人微張的口中,壓著叫他嚥下去。
男人神志昏茫,他在身體劇烈的疼痛和顫抖中什麼也不能判斷,只知穆遙在餵他吃東西——他便吃了。
穆遙仍舊抱著他安撫,「發作多久了?」
男人沉甸甸地伏在她肩上,「什麼……發作?」
「你不知道你犯病了嗎?」穆遙道,「疼到這般田地,怎麼不與平安說?」
「說什……我不知道……」男人神情怔忡,茫然道,「我就是疼……經常這樣……忍一忍……就過了……」
穆遙記起「二個時辰坐著不動」的話,這人想必是從那時起就發作了,居然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