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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蜜蜜卻沒有露出絲毫笑意，眼神墨如上好的墨琉璃，沉靜地好似一池無法窺探的湖水，使得高興地無法自已的邢朵突然向撞到了一股冷暴力，堪堪把臉上的笑容凍藏殆盡。

“怎麼了？”看到亓官蜜蜜失卻表情，邢朵沒有多想，只是覺得他可能是舊傷復發。

“沒什麼。”亓官蜜蜜淡淡的說，“要進去嗎？”

邢朵一瞬不瞬將亓官蜜蜜足足打量了有小半盞茶的功夫，沒看出什麼苗頭，才回道：

“不了。”看他那樣子，自己能進去嘛，雖然自己不是什麼以別人痛苦而痛苦的人，但也不至於拿著別人的痛苦當快樂，此時若是進了那等紙醉金迷的狂歡場所，自己豈不是就成了那後一種人？

“那咱們去哪？”亓官蜜蜜問。

邢朵驚異地回看亓官蜜蜜，不是他把自己虜出來的嗎？貌似自己才該問“咱們去哪”，可是觀之亓官蜜蜜那等沒有一絲表情的眼睛，邢朵還是決定不要反駁了，這天黑夜路重重的，他若是一個不悅，把自己堵在哪條暗無天日的街縫裡行那啥米之事……邢朵把她那小腦袋瓜搖得，若是縫倆鼓槌兒就是撥浪鼓。

“嗯……逛一逛吧……”說實在話，自從離開芳洲，邢朵就再也沒在人群擁擠的街道上走過，更不用說是逛街買東西。

人妖蜜點頭，倆人開始在燈火攏然的街道上閒逛開來，亦如在昆南那次，邢朵一個人沿著街道挨個商家這摸摸那碰碰，卻是不買，不是因為不想買，而是因為沒錢。

……沒錢？剛剛那家燈火輝煌車水馬龍的聽溪樓可是她的財產，為啥子老闆還沒錢？邢朵想想都覺著憋屈，自己被周晟啟那冰山凍在宮裡出不來，根本無法同黑鳳凰接頭，更無法知道她有沒有把錢匯到自己在人和錢莊的賬號上去……

這麼想了一回，邢朵倒是有些後悔自己剛才為什麼不進聽溪樓，起碼要是遇見了黑鳳凰自己還能問一問，現在想要轉回去……看亓官蜜蜜那老眼沒有一絲情緒痕跡的模樣邢朵就知道此時不宜談此事，還是等以後有機會了在去古街找黑鳳凰問銀子要。

這麼走走停停，不覺間大半條街已經被兩人走過去，邢朵看著街中心立著的一家餅鋪，咂了咂嘴，都一天沒吃飯了，肚子都餓成肉夾饃那外面裹的謨了，一點吃頭都沒有。

亓官蜜蜜走上前來，趕上停在街心的邢朵，盯著邢朵看了一會兒才說道：

“進去坐一坐吧。”不等邢朵同意，他已拉著她的手走進那家無論是廚具還是設施都很簡陋的街邊小攤。

要了幾張薄餅和一碗熱湯，兩人就在小攤的一張看起來桌腿都有些腐蝕的桌前坐下，亓官蜜蜜將餅盤推到邢朵面前，卻始終目不斜視地如前一般看著邢朵，除此便無多餘表情，更是不說一句話。

這不由使得邢朵疑竇頓生，街邊孩童在大人們的偕同下一瞬吵鬧，燈籠流火似的地閃爍，照亮彼此的臉，一時她竟也不知是問些什麼還是該找話題岔開他的盯視，這實在不是一件舒服的事情。

將亓官蜜蜜推到自己面前的那隻餅盤打量一番，白皮薄餅，看上去不會缺少韌勁，倒不失為一項好手藝，而一旁碗中清湯在冬日微寒的空氣裡散發出淡雅的清香，幾朵經由湯水泡開的白色茉莉靜靜浮游在湯麵之上，就那麼將視線移在彷如新綻的白色花蕾之上，許久許久。

直至湯麵上熱氣被蒸騰得只剩下一縷縷彷彿從香龕裡流瀉的一絲絲，才聽亓官蜜蜜開口：

“怎麼不吃？”

人妖突然說話了，可是邢朵還沒做好心理準備，急忙拿起一張餅開始啃起來。

亓官蜜蜜一笑，嗯……確實是一笑，等了這麼久，他終於有表情了，見他一笑當然不難，但是見他這麼正經的一笑還真是比見孟婆簡單不了多少。

笑容越加燦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