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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的弱處,他現在養了個仇人的兒子,而他以為是親子的又是他的敵人,心裡一定不好受得很。咱們趁他心亂,正好緩一口氣。”
追命見冷血聽得有點漫不經心似的,於是便扯開了話題,去問蘇秋坊:“你的字寫得好漂亮。”
蘇秋坊白了他一眼:“形容人字寫得好,可以說筆意清遒,可以用骨力萬鈞,可以形容作血濃骨老,筋藏肉潔,可以以譬喻為肥瘦相和、骨力相稱,可以推許為萬毫齊力,毆鬥崢嶸,也可以讚歎為筆筆造古意,字字有來歷……就是不能光只說“漂亮”二字那麼沒學問!”
追命稱讚這書生一句,給他噴了一鼻子灰,但也不生氣,一逕笑嘻嘻的說:“我哪有學問!我只會喝酒作樂,偶替人跑跑腿。我倒拜讀過閣下的名著,《放浪閒話》還有《波瀾傳奇》,可把江湖異人、武林俠烈之士,寫得栩栩如生,寫得忒也真好……對不起,我可不會形容!”
其實,他說的一半固然是謙辭,一半也是真話。
“四大名捕”當中,要算追命和冷血,最不喜歡讀書。冷血是在年少時無書可讀,雖然,諸葛先生曾請了位“白首書生”辜空帷來教他讀書認字,但他對書總不如劍來的有興趣。
追命個性豁達自在,不大講究學問,他覺得行萬裡路勝讀萬捲書,人情世故,遠勝文章詩句。所以,他好交友,嗜喝酒,愛浪蕩,無聊無事才讀書。他剛才提的那冊《放浪閒話》,其實他並沒看過,只不過,蘇秋坊成名極早,文才遠播,他曾在“飽食山莊”聽一個好說故事的莊客說過,他聽得極為入神,而《波瀾傳奇》他則是聽辜空帷提過,內容也很吸引,這種稗官野史、鄉野傳說、唐人小說、仙怪誌異,倒是最合他的口味,他不時送酒聽書,只覺過癮無比。
他也聽說蘇秋坊寫過詩集,好像叫做《霜中白鷺》,反正他一首也背不出來,心裡也有疑問:霜中白鷺,豈不如銀碗盛雪,啥也看不見?心是這樣想,卻不敢問,怕又給蘇博士痛罵,更提都不敢提了。
豈知蘇秋坊聽了,又瞪了他一眼,沒說什麼。
追命以為提他陳年舊作,豈不是意指他新著不值一提,而且記起他曾因敢言力諫而下過幾次牢,都能持志不屈,且大難不死,出來後定必有精采著作,連忙問道:“我近日忙,沒看書,卻不知近日蘇學士可有寫些比《放浪閒話》、《波瀾傳奇》等續作,或更過癮的作品嗎?你在牢中必有所悟,可有記錄下來,讓後世小子得到啟發憬悟麼?”
通常阿豬阿貓阿狗,一旦沒有看書,都會推說自己沒有時間,這是最“無罪清白”的藉口,人人都用,人皆如是,這樣說了,彷彿看書的人或讀書比他多的人乃因太多時間、太清閒之故,卻不知其實真正的讀書人,其實都懂得爭取時間讀書,在千忙中仍堅持讀書而已,就算是連如廁、休歇時也能讀則讀。追命也不例外。
卻不料蘇秋坊聽了之後,嘆了一聲,“崔爺,你甭討好我了。讀書有什麼用?秀才造反,別說三年不成,三十年也一樣不成!你看,咱們光用咀巴喊上兩句,人家只要聽到不同的聲音,拿刀子趕馬來就殺個血流成河,我們讀書人難道一句子曰就可以使他放下屠刀立地放屁了?還是你好,忍辱負重時可以潛入敵旁當臥底,快意恩仇時可腳踢大惡人,一個不高興時,浪跡江湖逍遙遊去也,豈不自在?”
他頓了頓,又說,“不錯,我坐過了幾次牢大難不死,反覺寫書有何用?立千秋萬世名?那太苦了!此際各位父老叔伯兄弟姊妹們尚無寧日,不得溫飽,我們寫這種百無一用換不了饅頭的書幹啥、寫志怪俠異,講故事傳奇?一旦坐過了牢,嘗過了鐵窗風味,知道黎民疾苦,明白來日無多,憑良心話,這些可有可無、供人茶餘飯後薄哂一笑的小道微技,我也真寫不下去了。”
他搖首擺腦的說:“如果要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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