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遠房二舅(第1/2 頁)
剛看幾眼,沈憐就被張芸芝拉著回了家。
她明天還要上學,張芸芝不可能讓她晚睡。
歌舞一開始放的是一首《離歌》,不知道主持人是怎樣安排的,一開始就把觀眾帶到一種哀傷的氛圍中。直到回家,沈憐腦子裡還回蕩著那憂傷的曲調。
晚上,她夢到了那個很久不見的大哥哥。
夢裡他們手拉著手,並肩走在了一條擺滿琳琅滿目商品的長長街道上,街上人很少,站在攤位前的商販直直盯著他倆,目光冰冷。
杜瀾給她買了個洋娃娃,和她一模一樣的,大眼睛,小鼻子,梳著兩個小辮子,穿著碎花小裙子。
她很高興,一頭扎進杜瀾的懷抱。此時的她已經長到了他肩膀的位置。貼在他胸前,她心裡有種異樣的感覺。
“小憐,我一直在等你,一定要來找我!”
醒來以後,杜瀾的聲音還回蕩在耳畔。沈憐知道,那只是夢境。可是,眼淚就是那麼不爭氣往下流。
明明沒有人跟她說過,杜瀾還活著。他明明已經死了,可是心裡直覺一直跟她說:杜瀾一直就在一個冷冰冰的地方等她。
一想到那裡沒有人情冷暖,沒有人間煙火,杜瀾一個人留在那,沈憐的心就跟著難受。她心軟,她接受不了那麼好心帥氣的大哥哥就困在了那。
她很想再見到他,很想再被他拉著逛完那擺滿攤位的長長集市街道,很想念他的抱抱,他的棒棒糖,沈憐真的很懷念和他在一起的時光。
後來某段時間,她一直在研究她和大哥哥之間的關係。他是因為與自己妹妹分散,把自己認成自己妹妹,所以他一直對自己有著一種親情。
而她喜歡她的大哥哥,早已跨越了親情。
親情,是另一種,她分得清。
幾年之後,她見到了她人生中讓她留下很大遺憾的人之一,她的遠房二舅。
這個人確切地說,是在姥姥家正式認識的,而在此之前,他們卻有過一面之緣。這個人,認識她住在鄉養老院的姑奶,他們都是那個養老院的人。
這些住在舊時代養老院的人,居住環境相對於普通人來說當然不是很好,伙食供給也不是很很好,雖然溫飽不成問題,但也不是頓頓都能吃上好的。
那時候,窮人佔多數,普通人家自己家養豬都不能保證一年到頭都能吃上肉,更別說在公家蓋的敬老院。
沈憐記得去鄉里上四年級時去過敬老院一次,那時是給爺爺傳口信,家裡豬殺了,讓他姐姐,也就是她姑奶奶回去吃肉住一段時間。
那時她第一次進入那座只有幾排低矮平房,有蒙著一層灰塵的玻璃和鋪著斷斷續續石磚,長著雜草的院子。
她透過那些蒙著灰塵的玻璃向一間間陰暗狹窄的房間裡張望,看到了裡面那臺早已壞掉蓋著一層灰塵的老舊黑白電視機,一張鋪了草蓆的簡陋土炕,和炕上一團隨意捲起來邊角泛黃的被褥。
兩間挨著的房間一組,每組單設一道掉漆木門,這就是老人們的宿舍。
很多年以後,沈憐回憶起這些宿舍時才感到心酸,那時老人們的居住條件當然沒法與現在對比。
那時她還小,她眼中見慣了的土炕,矮房,都是所有村子裡司空見慣的,並不稀奇。
很快,她發現身後一雙注視自己多時的眼睛。那是一個瘦小佝僂,滿臉皺紋的老頭。
“丫頭,你找誰呀?”
老頭說話很慢,邊笑邊問,一張嘴露出了幾顆稀疏的黑色牙齒。他說話的語調讓沈憐記憶猶新,那是一種拉長的充滿善意的音調,彷彿一面說一面無形中給自己解釋:我不是壞人,我接近你只是想跟你說句話,我太久沒見到孩子了,我喜歡孩子!
“我找我二姑奶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