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腹中一劍,毒穿心腸,這是一種酷刑,卻也疼不過洛露一眼望去所見荒涼之景時的心情。
大火轟然炸裂,咆哮升騰。
燒盡了滿心歡喜與期盼,唯留一地殘骸和怨恨。
在往後的日日夜夜每時每刻裡,洛露最為痛恨的人除卻莫霜便是她自己。
恨那時被所謂的愛沖昏了頭腦,恨她蠢笨無知不聽好友勸誡,恨她所種之因都報到了她的親友身上……
悔恨,怨恨,苦恨。
莫霜成為無辜的受害者,臨濱城其他幾家成了良善的施惠者,洛露親友慘死於烈火之中,洛露則是那個喪盡天良的嗜血魔頭。
顏知憶為了救她受了一箭,但也幸好金烏血脈能抵毒素,因此倒也無甚大礙。
她們一路從臨濱城向南方逃去,躲避身後各方的追捕,所聞流言蜚語不知幾何。從一開始顏知憶還會惱怒地上去理論而被洛露拉住,到後來兩人都慢慢地沉默了。
這麼明顯的局難道所有人都真的看不清楚嗎?
不,他們是清楚的,只是沒有必要。
洛家敗落湮滅,幾大家族早已將勢力瓜分殆盡,他們又何必去趟這渾水?
安安靜靜做個旁觀者便是了。
這世道並不在乎真相,當事人的痛楚也只有當事人才能真切體會,旁的人並不會在意。
這個道理,被家人們寵愛備至的小姑娘們是不會懂的,只有當頭上的羽翼在某一天中突然撤去,她們才能真正看清這世界的模樣。
最終洛露與顏知憶告別了,她換下了那身染血的嫁衣,換上了黑色的長袍,臉上已然麻木冰冷沒有了半分往日中的笑意。
芥子空間裡有她的長劍,那是她父母唯一為她留下的東西。
如今,她便提著長劍,一步步走向了魔域的方位。
少年頭已白,筋脈俱斷,只有重修魔道這一條路可走了。
「……阿露……保重。」
顏知憶站在不遠處看著她慢慢走遠,還是開口輕輕喚了聲。
「……保重。」
黑袍的姑娘頓了腳步,微不可見地頷了頷首,低聲回了她。
謝謝。
顏知憶待她已走了,才蹙眉垂頭嘆了口氣。
她有些想念阿母阿孃和兄姐們了。
球球很快跑回了家,家裡有她的親人在等她。
見過了洛露的事情後,球球的心情一直很沉重……總有些害怕。
當夜回了族中,為她開門的還是她的二哥,球球一聲不吭地縮著小雪團爬到阿母阿孃的懷裡去了。
千嵐和顏汐被懨懨的小崽子嚇了一跳,好生順毛了一番,才聽見自家的孩子縮在她們懷裡哭泣著跟她們告狀,說出了臨濱城中的事情。
「……球球會保護你們的。」
小雪球抖著耳尖尖,濕漉漉著眸子在阿母阿孃懷裡蹭蹭,如此堅定地保證道。
幼崽稚氣未脫的聲音叫兩人又好笑又感動,當時連連應下,垂頭親了親球球的腦袋。
可是……當她們抬眸對視的那一剎,兩人的眸中卻又是掩不去的擔憂和已經預料到災難後的蒼白無力。
人在觀看不幸時所生出的痛楚並不與當事者相等,只有當你自己去經歷一遍,才能明白那究竟是何等的刻骨。
很快了,很快顏知憶便知曉了。
妖族大難,大能獻祭。
其中,便有她的阿母阿孃和兄姐們。
千嵐等人為了護著她專門設了一層陣法屏障,護著她,也困住了她。
從一開始發了瘋似的地擊打陣法,到後來眼睜睜地看著一個又一個熟悉的身影垂落泯滅,她的眼睛裡早已布滿了血絲,張著嘴,卻失聲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