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痛苦折磨致死的過程吧。’不過這犧牲您會當作倖福接受的,這一點我能肯定……”
“啊!啊,”亨利喊出聲來。
“噢,這個犧牲,我不得不拒絕接受。從今天起,在我的生活中有一件事剛剛發生了變化;我沒有權利再倚靠在這世間任何一條胳膊上,即使是這位慷慨的朋友,這位高尚的人的胳膊,他此刻在那兒休息,暫時有幸忘掉了一切!唉!可憐的雷米,”她往下說的時候,亨利注意到她的聲音第一次變得充滿了感情,“可憐的雷米,你醒來時也會感到悲傷;你不知道我的想法有了改變,你沒有看我的眼睛,你不知道當你醒來時你在這個塵世上將是孤單一人,因為,我應該單獨到天上去見天主。”
“您說什麼?”亨利喊道,“難道您,您也想死?”
雷米被年輕伯爵痛苦的喊聲驚醒,抬起頭來聽著。
“您剛才看見我祈禱,對不對?,年輕女人繼續說。
亨利點了點頭。
“這祈禱就是我向塵世告別,您在我臉上看到的歡愉,此刻洋溢在我心間的歡愉,等到死來對我說‘起來吧,狄安娜,跟我到天主的腳邊去吧!’的時候,您會在我身上看到同樣的歡愉。”
“狄安娜!狄安娜!”亨利喃喃地說,“我知道您的名字了……狄安娜!我親愛的名字,我崇拜的名字!……”
這個不幸的人伏倒在年輕女人的腳下,重複念著這個名字,陶醉在無法形容的幸福中。
“啊!別作聲,”年輕女人用她那莊嚴的嗓音說,“請把我無意中說出來的這個名字忘掉;在活人中間沒有一個人有權利呼喚這個名字來使我心碎。”
“哦!夫人,夫人,”亨利喊道,“既然我知道了您的名字,請別再對我說您要去死吧。”
“我不這麼說,先生,”年輕女人莊重地說,“我要說我將離開這個充滿眼淚、仇恨、骯髒的熱情、卑鄙的私利和無以名狀的慾念的世界;我要說在天主所創造的我的同類中間,我已經沒有事要做了;我的眼睛裡已經沒有淚水,熱血已經不再搏動我的心房,我的腦子裡已經沒有一點思想,既然曾經充塞過它的那一個思想已經消逝了,我只是個毫無價值的犧牲者,因為我在離開塵世的時候,什麼也沒有犧牲,既沒有犧牲慾念,也沒有犧牲希望;但是,儘管我是這種情況,我還是把自己奉獻給天主:他會仁慈地收留我的,我這麼希望,因為他讓我受過那麼多苦難,而且不願看我在苦難面前屈服。”
雷米聽到了這些話,慢慢地立起身,徑直朝女主人走去。“您要丟下我嗎?”他黯然地說。
“為了天主,”狄安娜說,向上天舉起她那像聖潔的瑪大脅納一樣蒼白而消瘦的手。
“確實如此!”雷米回答,頭垂到了胸前,“確實如此!”等狄安娜放下手,他就用雙手捧住這隻手,把它貼在自己的心口上,彷彿捧著的是一個聖女的聖骨。
“啊!在這樣的兩顆心旁邊,我算是什麼呀?”年輕人驚怵地打著寒顫,嘆了口氣。
“您,”狄安娜回答,“您是自從我強迫我的眼睛永遠閉上以後我唯一注視過兩次的人。”
亨利跪倒在地。
“謝謝,夫人,”他說,“您剛才向我披露了一切;謝謝,我完全看清楚了我的命運:從此刻起,從我的嘴裡再不會有一句話,從我的心裡再不會有一個願望,來背叛曾經愛您的那個人。您是屬於天主的,夫人,我不妒忌天主。”
他剛說完這些話,就立起身來,渾身煥發出一個立下重大而堅定的決心的人才會有的那種精神上獲得新生的魅力,就在這時,在依然籠罩著漸漸消散的霧靄的原野上,遠遠地傳來一陣號角聲。近衛騎兵們朝武器撲過去,跨上馬等待命令。
亨利諦聽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