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部分(第4/5 頁)
那肥短短的小腿兒蹬得十分有力,姜夷安很為難,扶了扶額上的頭巾,不免有些洩氣。
她已經又是三個多月的身孕了,坐久了腰痠,卻又不敢站起來走動。
第一次懷孕的時候亦是這樣的月份,一個人帶著宮女在御花園裡散步,怎生得竟被突然而至的司徒昭看見。那個傳說中極度驕奢善妒的女人,看見自己的一瞬間簡直崩潰,她還沒反應過來,整個兒就被推進了池子……或許那次懷的是龍子也未必,總之以後就習慣性滑胎,再生的卻是女兒。
一旁小公主趙妍等不及母妃抱,吧嗒吧嗒走過來——“啪!”
粉…嫩的手掌照著沁兒的小臉蛋打:“吵吵,叫你不許哭!”
脆生生,學著大人模樣,虎虎的,奶聲奶氣。
“嗚哇~~”才哽噎著的沁兒一下子哭得更大聲了。哭了這樣久,他的孃親都沒有出現,小小的人兒,他好似已經明白了什麼,連哭聲都繾著孤落落的悽惶。
仰著小腦袋掙扎著坐起來,淚汪汪環視一圈,終於看到一個還算熟識的背影。卻又不會爬,一個勁對著趙慎抓小手。
“父、父……嗚嗚……”
老太監張德福正弓著腰向趙慎稟報,見狀連忙用眼神示意後面:“皇上……”
趙慎略微蹙了下眉峰,卻不回頭——她的孩子,渾身上下亦都是她的影子。就好似從前,從前一不滿意就是這樣哭,嬌嬌的,不罷不休,總要自己先過去好言好語地哄她。
可是現在不是從前了。
身後小兒依然在喚,稚嫩的嗓音怯生生的,就好像也知道自己在這裡並不討人喜歡。
趙慎巍然不動。
西太后有些不高興地皺了皺眉。
姜夷安察覺,連忙打了小公主幾下:“弟弟受傷了,不許欺負弟弟!”
“嚶嚶~~他搶母妃……”趙妍委屈地癟下紅紅小嘴,她自幼聰穎,才一歲半便已能說好多話。
姜夷安看了眼皇上修偉的背影,壓低嗓音柔聲道:“…他母后去很遠了,他還太小,沒有人照顧。”
趙慎的指尖就頓了頓,沒說話。
張德福指著他手上的紅布包兒:“這是皇后……啊,司徒娘娘身上掉下來的,方才掖庭那邊送過來,皇上您看……”
趙慎卻已經把紅布開啟,那雙層包裹裡原來是一撮銀色的藥粉。他將藥粉化在杯裡,杯水頃刻無色無味。
……這個女人,她連到了死都在算計自己的子嗣。
原本心中才有的一點彷徨,頃刻間又無了蹤影。
那個傍晚,他一直就站在殿外。透過晦澀的雕花窗稜,他看到一個個強壯的掖庭太監抱住她的腰。她這一輩子只痴了自己一個,他看到那些太監抱著那只有自己才抱過的腰,把她往白綾上掛。她像個潑婦一般踢和拽,黑亮的長髮如瀑布般散落下來。快三十的人了,披頭散髮、涕淚交流,將瓷器珠寶砸得滿地狼藉,哭著罵自己忘恩負義……什麼驕傲都沒有了。
他自六歲起認識她以來,還從未見過她這般鄙俗無形。
他看到他們將她掛起,那一身豔美紅妝在屋樑下空空晃盪,就好像忘川河畔的彼岸花般綺麗悽絕;底下亦同樣是一雙奪目的牡丹紅鞋,茫茫然不知歸路。
她就是喜歡紅,亦只有她才能將那紅穿出絕豔的美麗。他看著她穿了十二年的紅,可這一瞬間卻只覺從未有過的俗氣——原來高貴如她,在生死麵前也不過爾耳。
他心裡只剩下厭惡。
那時候才多大,先帝在天壇祭祀先祖,所有的皇室子弟都畢恭畢敬地跪在案前。他跪得最末,衣裳亦是最為清樸,忽然一隻菱花繡球滾過來,咕嚕嚕,貼著他的額。
他抬起頭來看,一個紅唇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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