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 章·回憶(第3/4 頁)
疼你的二姑娘,不論什麼好事兒總是第一個想著她,教做生意是這樣,介紹人脈是這樣,連吃個晚飯都是。”
父親:“沒轍啊,老大是鐵定要被我媽拉去唱戲了,我可不就只能指望老二麼?”
旁人:“瞧你這話說的,剛剛那個不是你的女兒啊?”
父親一愣:“呃?老三……”
另一人:“你剛剛沒看見情況嗎?還哪壺不開提哪壺,戳白總的傷心事!”
旁人:“唉,說來也是無奈,要不是那三姑娘腿上帶了點兒殘疾,很多事總是不太方便,白總起碼還能在二姑娘和三姑娘裡面挑一挑呢。真是可惜了,那麼聰明用功的孩子……”
父親乾笑兩聲:“算了,不說了。”
白鷺洲充耳不聞,面無波瀾地關好了門,轉身離開。
她沒有坐電梯。
她拄著手杖慢慢地由步梯走到樓下,三層樓,不高。一步一步,有條不紊。
來到大門前,不知道是不是徒步走下三樓的緣故,夜風迎面吹散頭髮時,心臟有些失序地亂跳起來。
外面的暴雨還未平息。
雨絲落在水窪中,恍如只振一秒的翅的水花蝶。水滴彈落,新雨灌下,蝴蝶便被暴烈地澆滅。
白鷺洲盯著大雨,告訴自己:
是下樓的運動量擾了心神。
是雨砸亂了心跳。
如果夜風能小一點,她肯定不會覺得胸口有個地方在發冷。
冷到後來,就變成了胃裡空澀的灼痛。
雨天的出租
車很難打。待她飢腸轆轆地打到車,回到白柳齋時,已是晚上的八點多。
一進門,不見飯香炊煙,卻看見爺爺奶奶和大姐坐在左廊的棋桌邊,正閒聊手談。
大姐抬起眼,向她溫柔問候:“回來啦。”
爺爺專注地盯著棋局。
奶奶對她笑了笑:“洲洲,你應該已經在你爸那兒吃過了吧,我們沒等你吃飯,不要緊吧?”
你應該已經吃過了吧。
我們沒等你吃飯。
不要緊吧?
這句聽起來甚至帶著點關懷的話,像是終於在這一整天的結尾處,添上了壓倒駱駝的最後那一根稻草。
突如其來的累。
支撐了一天的精與神,忽然就如山崩潰裂般散垮掉了。
白鷺洲沒有答一句話,把禮物放在了迎客堂,就回了自己的屋子。
她關緊了門,落鎖。
走回床邊,放好手杖,然後瀉了全部力氣,疲憊地扶著床沿坐下。
……
她都明白的。
世界本就是這樣的,大多時候,它不會對你極壞,也不會對你極好。不淹沒過生死的起伏都該是一種常態。
可是一些無法忽視的刺就橫在那裡。不致死,卻藏在關節裡經年累月地長久刺痛著神經。那些刺讓你無法淋漓盡致地去愛你的家人,也永遠無法淋漓盡致地去恨他們。
因為你知道的,他們不是完全不愛你,他們已經在儘量去分心顧及你的感受了,只是他們有更好的選擇。你能怨他們嗎?一個人同時養兩隻貓都會有更偏心喜愛的那一隻,你自己也在教導你的學生,這世上大多的喜惡本就沒有原因,為什麼還要這麼在意?
奶奶選擇大姐沒有錯,爸爸選擇二姐也沒有錯。還有她的導師,在兩天前選擇把獎學金名額給了另一個更優秀的學生,更不是錯。
她選擇把實習表甩到池柚的班主任面前時,就已經預料到了這個實習結果。
同樣,在她幼時識理後第一次意識到自己的腿腳殘疾時,她也早該做好一切不被優先選擇的預期。
都沒有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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