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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顫抖纖細的手腕,將信件緩緩遞過去,雙目盈盈沾淚,無力道:「表嫂,幫我帶給皇兄……」
她雙目闔上,猶如彌留之際一般。
阮瑩奔走出去,去喚那老郎中進來。
姜吟玉俯在草蓆上,淚水漣漣沾濕了身下的草葉。她喉嚨灼燒,被人翻過身來。他們餵了多少藥汁,姜吟玉就吐出來多少。
她耳畔響起了輕音,是那些過往的笑聲、少時廊下鐵馬搖晃發出清脆響聲……
那老郎中的孫子跑進來,「我剛剛在外聽到了他們在談戰事,說不好了……」
阮瑩問那孩童:「什麼事?」
姜吟玉雖然聽不清,可還是艱難地從他們的交談聲中辨認那一二話語。
「太子、太子遇難了,北戎人說他們捉到了太子……」
姜吟玉口中發出了一聲嗚咽,撕心裂肺疼痛起來。
夜裡寒光耀目,蒼穹若白日。
沙土飛揚,空氣裡浮動著馬匹汗味與血腥氣味。
沙漠邊沿一座天然的壁壘後,幾匹戰馬矗立在風沙中,身側七零八歪幾個士兵倒著。
姜曜渾身浴血,背靠著黃土磐石,仰起頭感受夜晚涼涼冷風,血管中燥熱的血緩緩停下奔騰,逐漸平息。
此前結束的一場大戰,大昭與北戎為了爭奪一個戰略要地,耗時曠遠。太子親自披掛上陣,帶著一支隊伍衝鋒陷陣,士兵大大收到鼓舞,奮力拼搏,一鼓作氣,擊碎了敵軍的防線。
太子這一支隊伍,自然而然也成了眾矢之的,北戎軍隊緊追不捨在後追殺,兩方人馬在塞外狂逐。
這一場鏖戰維持了一天一夜,直到太子帶殺出重圍,死裡逃生,策馬揚鞭,在北戎人面前消失不見。
他們進入了一座沙漠。
沙漠之中,姜曜靠在黃石上,進來一日後,水囊裡水快要用完。
來時跟著太子的千人隊伍,現在也只剩下了不到十人,每一個人都如同強弩,走到了盡頭。
他們躲避在這裡,在等外面安營紮寨休息的一小撮北戎人離開。
星漢燦爛,星辰朗朗照耀,一輪圓月掛於山巔之上。
姜曜輕輕喘息,迎面風沙吹拂
他們落單了前後也足足有幾日,落在外人眼中,怕要往不好的地方想去。
太子下落不明,軍心必定大亂,他須得儘快回去。
姜曜勉強動了一下身子,肩側傳來的疼痛,讓他輕輕閉上了雙目,喉結滾動一下。
他再次鬆懈下肩頸,背往後靠了靠,將姜吟玉送給他的那枚香囊拿出來。
他指尖沾血,垂眸望著裡面的護身符,指尖輕輕摩挲。
也不知她在哪裡,到了東邊的上郡沒有。
他確實想她了,希望回去之後,就能聽到她的訊息。
姜曜的指尖微動,無意間劃開那護身符的一角,裡面的紙張露了一角出來。他並未在意,只當上面寫得是他的生辰八字。
他修長的指尖勾出紙,看完了她在正面寫下了他的生辰,唇角浮起一絲淺淡笑意,又將紙反過來,看到上面的另一句話。
他神色微定,從平靜如水漸漸變得不可思議又歸於平淡。
上面是她親筆所寫:
吾兄生於四月,生性畏寒。
願君千萬歲,無歲不逢春。——阿吟。
姜曜心上經絡被牽引了一下,目中平靜的眸光如池水被打破,一滴清淚輕輕落下。
他低下頭,深吸了一口氣,將那張護身符收好。
再抬首,萬古的長夜在頭頂。
人行於天地之間,方覺一身之渺小。
天地悠悠,沒有什麼是亙古不變。
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