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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跟宋良鬧不清楚,便說要與我面談這場親事。宋良也不問我的意見,當場拍板,於是乎,就這麼給我尋了個“媳婦兒”回來。
“明日申時,仙鶴茶樓。”宋良一句斬釘截鐵,全然不顧我手中筷子已折成兩截,而我爹早已樂得前仰後合喘氣不得。
末了,他還猶自怨憤道:“沈可啊沈可,你造得是什麼孽啊?你若長成我這副嘴臉便也罷了,你長得這般賽西施,怎連個小姑娘都把不住?”
我壓著怒火,抖著手腕去端茶盞,乾乾地慘笑:“呵,你還知道你長了怎樣一副尊容。”
那晚,我頭一回覺著昭和帝是個明主。若早知今日,我當初就應當將宋良丟在街頭,任風霜雨雪洗滌洗滌他這顆躁動的心。
因我心情十分悲痛,夜裡在床上翻來覆去也睡不著。一閉眼就見著一個小姑娘穿著綠衣肚兜要與我洞房,我被逼得四處遁逃,還一邊嚷嚷:“娘子我不舉,我真不舉!”
是夜,我爹按捺不住歡喜,來我房一探我的慘狀。
他手攏這燭火,小心翼翼地八卦:“眉兒啊,你預備著把那姑娘怎麼辦啊?”
我心一橫,眼一閉,提了一口氣咬牙道:“事到如今,我也只有在斷袖之路上一條道走到黑,狠狠傷任玉兒一把,讓她死了這條對我的春心。”
房屋內燭火一滅,而入戶的月色清晰地勾勒出我爹笑顫的身影。他抖著衣角出了門,哼得小曲兒分明近日流行坊間的龍陽十八式……
翌日,春光明媚,鳥語花香。
仙鶴茶樓門庭若市,還未至申時,三樓的翹腳獸簷上便應景地棲息了一排烏鴉。我手持摺扇,提前半個時辰來探查地形。
仙鶴樓分三層,一層接待普通客人,二三樓則是達官貴人。宋良與任玉兒定在二樓臨街的雅座。這個地點訂得很曼妙:離街近,便於圍觀;不算高,便於跳躍;很開闊,便於動武。
得出這樣一番結論後,我不禁搖扇深思,宋良此人,真是活得很具混賬氣息。
申時正刻,陽光微斂。任玉兒來得倒算準時,太陽不偏不倚在雅座斜照出長影。小姑娘倚窗獨坐倒別有一番韻味。
今日,我爹因被昭和帝傳召,無法過來隔岸觀火令他十分惆悵。臨行前,他囑咐我曰:“與任玉兒定親的司天監臺郎,名為趙明,很得司天監監正的喜歡,將其當作親兒子,人也長得不錯。”
無獨有偶,我正撩了衣襬要下樓,卻見二樓樓梯口出現一老一少。眯眼細瞧,不是司天監監正張三合又是哪個?
卻說這張三合,為人很窩囊,畏懼強權,畏懼皇帝,畏懼女人,七老八十也不曾娶妻,院裡養著一群鳥雀,是每隔一月就往各大府邸送上一隻,因而得了與年齡不符的錯號曰小喜鵲,因活得喜感。
小喜鵲上前跟任玉兒招呼了一聲。任玉兒瞄了喜鵲身後的人一眼,一張小臉倏然通紅。我隔得遠也瞧不清,只見得那人一身青衣身材修長,朝任玉兒微微躬身點頭,便有月華如霜的風雅。看他跟任玉兒眉來眼去的架勢,我猜想,他應當就是給我帶“綠帽子”的那位仁兄。
後來我知道,我連著兩月惡事纏身,都源自於我這一錯誤的猜想。後來我還知道,認錯人不可怕,但認錯人還表錯白,委實令人心顫。
小樓梯,風雅地。
待喜鵲與綠帽仁兄將將走,我挑著扇子來至二樓,氣運丹田預備為惡,上前一步,敲敲任玉兒的肩,沉痛地喚道:“小玉……”
“小遇?”出乎意料地,答話的卻是身後一個沉澈好聽的聲音,如流水濺玉。
似有風攜著溫軟的天光吹來,窗前廊簷鐵馬錚錚鳴響,西角一株君子蘭輕搖曳。
身後的人走近幾步,輕聲又喚:“小遇?”
我回身只見方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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