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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千里陰陰地道:“小師妹已經失蹤十來天,金葉令牌可號令整個萬聖道,天下只有三枚,一枚由我師父封磬攜帶,一枚在小師妹手裡,另一枚在總盟封存,金葉令牌出現在這裡,你說萬聖道怎能不緊張?”
馬車搖晃,李蓮花舒服地靠著椅背眯著眼坐著:“王八十。”
“小的在,大哥有什麼事儘管吩咐。”王八十立刻卑躬屈膝,李蓮花示意他坐下:“昨天夜裡你是幾時回到家裡,發現……豬妖?”
王八十立刻道:“三更過後,不到一炷香時間。”李蓮花頷首,白千里厲聲道:“你怎會記得如此清楚?”王八十張口結舌,“紅豔閣……規矩,夜裡留客不過三更,三更過後就要送客,所以我倒完夜壺大……大概就是三更過後。”
白千里皺眉:“三更?”三更時分,夜深人靜,要潛入王八十那間柴房並不困難,困難的是在妓院這等人來人往的地方,還要運入一隻母豬—
“你在白衣口袋裡找到的東西,那一顆紅豆,是普通的紅豆麼?”李蓮花問,王八十本能地摸了摸衣兜,臉上一亮,誠惶誠恐地遞上一顆鮮紅色的豆子:“在在在,還在我這裡。”他衣兜裡的東西不只有一顆紅豆,還有一根乾枯的樹枝,那樹枝上果然有一片乾枯的樹葉,此外還有一張皺巴巴的紙片。
白千里最注意那紙片,接過紙片,只見上面一面用濃墨彎彎曲曲地畫著幾條線條,斷斷續續,另一面寫著“四其中也,或上一下一,或上一下四,或上二下二等,擇其一也。”
這字寫得極小,但並不是封小七的筆跡,白千里反覆看了數遍,全然莫名其妙。李蓮花拿著那枯枝,沉吟了一會兒:“令師妹可曾婚配?”
白千里眉頭緊皺:“小師妹年方十七,尚未婚配。師父年過四十才有了小師妹,師孃在小師妹出生不久就病逝了,聽說小師妹生得和師孃十分相似,師父對小師妹一向寵溺,寵得她脾氣古怪,師父……總盟主這兩個月為她看了幾個門當戶對的江湖俊彥,她都不嫁,非但不嫁,還大鬧了幾場。師父本來去滇南有事,聽說師妹胡鬧,又孤身趕了回來,結果回來當天便發生清涼雨之事,小師妹居然失蹤了。師父追出去找了幾日,卻是毫無結果。”
李蓮花細看那枚鮮紅色的豆子,豆子鮮紅如鴿血,形若桃心,內有一圈深紅印記,煞是好看,看完之後,他喃喃地念:“紅豆生南國,春來發幾枝……這分明是一顆相思豆……”
白千里將紙片遞向李蓮花,拿起那枚相思豆:“如果那件白衣是小師妹的衣裳,那麼這些物品都是小師妹的,只是我從來不曾見過她有這種紅豆,這張白紙上的筆跡也非師妹所留。”
“如果白衣不是她的,那或許金葉令牌就是這件衣服的主人從她那裡得來的。”李蓮花道,“又或者,有人將她身上之物放進一件白衣,穿在母豬身上……”
白千里搖了搖頭,沉聲道:“此事古怪至極,待回得總壇,一切和盟主商量。”
車行一日,李蓮花見識了江浙最富盛名的武林聖地,萬聖道總壇。
馬車還沒停下,遠遠地便聽到胡琴之聲,有人在遠處拉琴,琴聲纏綿悠遠,纖細婉轉,當得上如泣如訴。他本以為將見識到一處氣勢恢弘的殿宇,眼前所見,卻是一片花海。王八十掀開馬車簾子,對著外邊的景色嘖嘖稱奇,對有人將這許多紫色的小花種在一起覺得很是稀奇。
最初道路兩旁種的是一種細小的紫色花草,接著各色薔薇紅杏、牡丹杜鵑一一出現,馬車行進了許久,方才在一片花海中看到了一座庭院。
庭院佔地頗大,雕樑畫棟十分講究,門上和牆頭掛滿紫藤,兩個身著紅衣的門下弟子站在門前,身姿挺拔眼神銳利,如果身邊少些盛開的花朵和亂轉的蜜蜂,這會是個讓人肅然起敬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