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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一飲而盡,這點苦與我心中的苦楚相比,又算得了什麼。
………
丞相府內,範鶴年徐徐喝了口茶, 半響一言未發。一旁的郭赫雖低頭垂目,卻難掩眼中戾氣。裴湛藍負手站立,神情淡然自若,幽如深譚的黑眸中平靜無波。
範鶴年將二人的神情盡收眼底,心中暗暗點頭,自己確是沒有看錯,年紀雖輕卻能遇事不驚,深沉內斂,相較之下郭赫僅能稱得上打手,而裴湛藍卻可為實現他的宏圖霸業助一臂之力。
“可有解釋?”範鶴年看向裴湛藍,慢悠悠地開口。
“刺客武功不敵郭兄,傷不了芷娣,理應留活口以追查幕後指使之人。”裴湛藍淡淡道。
如此輕描淡寫地一句,已將矛頭指向郭赫,郭赫不由抬頭恨恨地瞪了裴湛藍一眼,正待解釋,範鶴年又問道:“依你所見,刺客是何來歷?”
裴湛藍不疾不徐道:“刺客的目標應不是芷娣,想是不知道今日由芷娣代替大人前往靈山。”
“你的意思是,來人的目標是老夫?”範鶴年目光如炬,緊盯著裴湛藍。
裴湛藍微垂了眼,看不透目中神情:“大人為國為民操勞,難免有人心懷妒忌。所謂君子易交小人難防,大人日後還應多以自身安危為重。”一席話說得滴水不露。
範鶴年手撫髯須,似在沉思。忽聽門外一陣輕快的腳步聲,伴著一股蘭花香,範芷娣走進屋中。
範鶴年面上厲容褪去,笑著看向女兒:“怎麼不在房中好好歇著?”
範芷娣倚到父親身側,撒嬌道:“爹,別忘了我可是你的女兒,要是被這點小事嚇倒,怎能配得上範姓?”
範鶴年慈愛地拍了拍女兒的手:“好丫頭,不愧是爹的女兒。”
範芷娣嫣然一笑,目光從裴湛藍身上流過,嬌聲道:“爹,今日要不是裴公子,我恐怕就真的被傷著了。都這麼晚了,你就別盤問他們了。刺客既然被那個燕將軍帶走,咱們就等他給個交代。”
聽到“燕將軍”三個字,範鶴年不禁眉頭一蹙,卻隱忍未發,只溫聲對芷娣道:“那爹就不嘮叨了,夜深了你也趕快回去休息吧。”
“謝爹爹。”範芷娣福了個身,走出屋子,郭赫和裴湛藍也隨即行了個禮退出。
裴湛藍送範芷娣回到房中,道了晚安後轉身離開,有禮而疏遠。範芷娣怔怔地望著那抹身影遠去,即使他站在她面前,她仍覺得他們之間的距離遙不可及。他的心,是否從未曾向她敞開?
………
裴家小院。
燭光下裴湛藍握筆凝思,隨後在紙上寫下了一劑方劑,又在末尾註到:“此劑可安神養眠,持續服用方有滿意功效。”將紙折起封好,喚來小穆:“把這封信送到將軍府,交給燕將軍。”小穆接了信轉身出門。
裴湛藍走到榻前,怔怔望著並排而放的兩個枕頭,從親眼目睹父母妹妹慘死的那天起,他沒日沒夜地苦練殺人和救人的功夫,他絕不要再看到親人慘死眼前卻無能為力,雖然他已沒有了親人。復仇、成大業是他追逐的目標,除此之外他不認為他的人生還有其他意義。所有的東西都可以利用,成為他手中的一顆棋,包括感情。接近範鶴年,取得他的信任,借他的力滅了荀田一報了血海家仇,一切本都在計劃之內,除了她。那個傻丫頭,只因他一句話便把差點丟了命拿到的心經送給了他,又日日守在他房外。他知道她有一手妙手空空的本事,便將身世如實相告,她果然主動提出要助他報仇,還拼了命要保護他。他抗拒著她接近,卻不由自主被她溫暖,冰封的心一絲一點消融。本以為這一世已不會再為誰心動,可是她的笑,她的傻,她的執著,不知什麼時候早已深深築入心房。見到歡樂之家後,他下了決心要遠離她,只為不把她捲入危險的漩渦,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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