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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敢撒謊,只得答道:“不錯,正是他們,還有一個叫羅慕路斯和切麗的。”嬤嬤點頭道:“這便是了。他們三個人這次都來了。”她口氣復轉嚴道:“普羅文扎諾的弟子,都不是與人隨意爭鬥之輩。切麗那孩子雖然脾氣不好,有羅慕路斯管束,也不致胡亂傷人。你究竟作了甚麼事,竟驚動了他們?”
賽戈萊納猶豫片刻,覺得在這慈祥嬤嬤面前說不得謊話,便把自己與凡埃克合謀來偷巴茲利斯克蟲的事情合盤托出,只是故意隱去自己身份不提。他講完以後,復又補充道:“我只為了取回木杖,卻不是為了偷東西。”嬤嬤沉吟片刻,方才道:“公爵一人身系歐羅巴安危,你助人偷他的靈藥,這是一不該;那靈藥是教皇心意,受了祝福的,你擅動聖帑,這是二不該;那個魔手畫師亦正亦邪,你卻不問情由,不辨大義,妄自與他聯手,這是三不該。”
這一番責備義正辭嚴,說得賽戈萊納慚愧無加。他捫心自想,自己所作所為確是不大妥當,就是卡瓦納修士在世,恐怕也會這般訓斥他。加布裡埃拉嬤嬤見他有了慚色,便說道:“貝爾格萊德是公爵治下,你擅闖他的城堡,我是客人,也包庇不得,等一下須得把你送去城堡。”她甚是喜歡賽戈萊納,頗有憐才之意,於是又寬慰道:“不過你既然誤闖了我這裡,想來是天主有所指示。人非耶穌,孰能無過。當日保羅也曾辱及基督,最後不也幡然醒悟,成為一代聖徒麼?等下我隨你一同去,說你已有了改悔之意,教他們從輕發落便是。這點薄面,想來他們還是會賣與我的。”
加布裡埃拉嬤嬤抬起右手,對艾瑟爾道:“取我的外袍來,我親自送他去公爵那裡。”艾瑟爾如蒙大赦,剛要走,嬤嬤又道:“賽戈萊納的衣袍已經殘破,不能穿了,你去找客館的主人找件男人穿的袍子上來。”艾瑟爾“嗯”了一聲,轉身離去,不一會兒取來一套黑色修女服與一套淺灰色的粗布襯衫。
嬤嬤知道自己這個弟子面皮薄,讓她給男子換衣服,比殺了她還難受,索性自己動手去換。嬤嬤已年近八十,旁人也說不得什麼閒話。她讓賽戈萊納平躺,指尖真氣如劍,唰唰數下,轉瞬間少年上半身的衣服便化為碎片,露出骨瘦如柴的軀體。艾瑟爾在一旁捧著衣服,垂頭不敢看。
加布裡埃拉嬤嬤拿起襯衫,祝道:“天主愛世人,聖母又以慈悲為懷,有我在側,公爵必不會為……”她話未說完,忽然怔住。賽戈萊納上半身赤裸,燭光之下,雙肩與胸口各有一點淡紫痕跡,與額頭的那一點紫痕合在一處看,恰如一個十字架。嬤嬤生怕老眼昏花看錯,吩咐艾瑟爾舉近燭臺,湊近仔細端詳良久,方才顫聲問道:“這是護廷聖痕!你究竟是甚麼人?!”
賽戈萊納道:“這是我老師留給我的。”嬤嬤眼神陡然變的銳利,急聲問道:“你老師是誰?”賽戈萊納道:“他是托缽僧團的託缽長老帕·菲·卡瓦納修士,那一根木杖便是他的信物。”嬤嬤聽過卡瓦納修士的名頭,知道是僧團內有名的義人,立刻讓艾瑟爾取來木杖。她伸手摸到杖脊上有五個圓疤,知道這是托缽僧團的標誌,不禁疑道:“護廷聖痕乃是十二使徒嫡傳的獨有印記,托缽僧團的長老怎會知道它?”賽戈萊納見瞞不住了,只得嘆息一聲,對嬤嬤道:“既然您問起,我也不好不答。只是此事牽涉教廷機密,不可有旁人。”旁邊艾瑟爾聽了,連忙道:“院長大人,我去查檢視樓下大門是否鎖好。”
待她走開,賽戈萊納方才對嬤嬤說道:“我的老師卡瓦納修士,正是這一代馬太福音的傳人,當日教皇派他去托缽僧團,暗行監察之事,是以無人知之。”加布裡埃拉嬤嬤道:“卡瓦納修士成名少說也有二十年,而教皇馬丁五世陛下即位不過九年而已,時間卻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