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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得寸進尺。他上前一步,說道:“聖帑運事,干係重大,不可讓閒雜人等靠近。我等也是職責所在,不敢有甚麼疏漏。”
賽戈萊納笑道:“照你這般說,這些藝人和一干客人個個竟都是賊了?”比約齊道:“人心難測,不可不防。”賽戈萊納道:“閣下長的也是人心,難道就不怕私自捲了金銀逃走麼?”他只是想什麼說什麼,別人聽在耳裡卻是句句譏諷。比約齊大怒,他押運聖帑許多年,別人一見滾金十字旗,無不惶恐避讓,何曾被人這般奚落過。他心想今日若不教訓一下這小子,傳出去還教別人以為他“人中索爾”怕了無名之輩。
比約齊右手五指攥緊,中指突屈,作出一個錘狀,蓄勢待發。這是雷神九錘的起手式,他見那少年剛才的拳勁剛猛硬直,以為他練的是加泰羅尼亞長拳或者蘇黎世碎柱手,有心以硬對硬,挫他銳氣。比約齊走到賽戈萊納面前,大聲道:“年輕人莫要言辭囂張,要平白吃苦頭的。”賽戈萊納見他突然舉拳,二話不說,奧卡姆真理拳應聲搗出。比約齊心思縝密,專等這年輕人先發一拳,自己再行反擊。倘若爭鬥起來有了死傷,他日見官便可推說是對方先動的手。
二拳一對,雷霆萬鈞,兩個人的手臂俱是一酥。比約齊的雷神錘稍硬一籌,震得賽戈萊納右拳皮開肉綻;而賽戈萊納的箴言內力滔滔撲來,也令比約齊體內頓覺火焚,幾乎站立不住,兩人心中均暗暗納罕。比約齊勉強按下翻湧氣血,雙手均作錘勢,要發第二錘。賽戈萊納夷然不懼,拉開架勢,內勁流轉一圈鏖集於拳指處,依然是一個以眼還眼、以牙還牙的架勢。
兩人毫不退讓,正待再度對拳,忽然旁邊一人跳入圈中,笑嘻嘻道:“今夜清風明月,正合與二三好友飲酒作樂,兩位何必這麼煞風景呢。”比約齊和賽戈萊納齊齊扭頭望去,看到一個四十上下的男子站在那裡,一臉油滑笑容。此人細眉長眼,歪帶一頂扁圓絨帽,穿件雙排扣的光面短袍,那短袍左邊粉紅,右邊墨綠,一條束腿長褲甚至也分作灰、藍兩色,看起來花花綠綠,猶如一枚調色盤,頗為滑稽。
比約齊問道:“你是何人?”那男子倚著宮廷規矩鞠了一躬,拽了拽黑亮鬚根,用義大利語說道:“在下是上帝忠實的僕從、獻身藝術的卑微畫匠、來自佛蘭德斯的揚·凡·埃克。”比約齊道:“原來是個畫師,你跳出來作甚麼?”
這自稱埃克的畫師突然拉住賽戈萊納的左手,語氣親熱有如幾十年的老友,倒令賽戈萊納一時不知所措:“哎,我說舍勒朋友,這一位乃是江湖上鼎鼎有名的‘人中索爾’,你縱然不認得他的臉,也該知道那一雙精鋼拳套。我們這些作小輩的只能高山仰止,怎麼好與前輩動手呢?折損了我們的性命事小,若是弄汙了比約齊大人的令名,那才是叫畢生大憾吶!”
千穿萬穿,馬匹不穿。比約齊雖覺這畫師油嘴滑舌,但這一番恭維聽在耳裡十分受用,臉色登時也緩和下來。賽戈萊納還要說些甚麼,埃克一捏他手掌,又對比約齊道:“適才一切只是誤會,我這舍勒小友有些魯莽,我這老哥哥就代他陪不是,還請您恕罪則個。”比約齊見有了臺階,也便欣然道:“出門行走江湖,豈能一味好勇狠鬥。你還得多多管教才是。”埃克連聲稱是,比約齊把奧古斯丁放還回來,叫手下人帶著傷者離去。
這一番鬧騰,那些護院的唯恐聖帑衛隊的人追究,忙不迭地把流浪藝人趕出商棧院外。那流浪歌手拾起地上的銅子,衝賽戈萊納鞠躬道謝,和自己的十幾個伴當匆匆離去。待他們都走了,賽戈萊納方對畫師道:“我不認得你。”埃克哈哈一笑,拍拍他肩膀道:“希臘大詩人維吉爾曾言,相逢何必曾相識。我不過是見你要跟比約齊動手,有心勸解一下罷了。那個比約齊是有名的狠角色,二十年來一直是聖帑衛隊的首席衛士,覬覦聖帑金銀的盜賊也不知被他打死了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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