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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我們走不出去的青春(一)何處是盡頭
蜚短流長的日子一日一日地過著,每天都有可能發生些什麼,跟你、跟他或她有關,即便是看似什麼也沒有變化,四季更替依舊鐘擺不停地搖過來又撐過去,沒有人阻止得了。
夏瑤在上海住了二十多年,換過幾趟家,就算出過些遠差卻也沒真正離開過。現在突然要離開這裡五年,想想也是顯得有些不真實的怪異的。
夏瑤這麼碎碎念地想著,沒有要停下手邊活計的意思。
此時她正不停地在一室一廳的屋子當中走過來又穿過去,忙碌著往紙箱裡裝東西,如果軌跡點的分秒記錄可循,那麼此刻夏瑤在屋子裡由點穿起的線條遍佈滿了這間幾十平米的屋子。
沒一會兒,又移到臥室當中,只見夏瑤一會兒盤踞在床上,一會兒又站在床邊,一會兒又起身走向櫃子,床上攤了一堆大大小小的衣物,夏瑤分門別類地整理著,理完一些又往床邊的幾個行李箱裡放。
夏瑤一邊理著不同季別的衣物,一邊也在心裡掠過這絲感慨。不免想到同事有一日對夏瑤抱怨說秋天衣服好看但沒機會多穿的話。
這幾年上海的四季也越發的不分明瞭,冬夏季的時差正愈來愈長,而春秋彷彿更像是一筆帶過的庶出。生活在其中,往往一晃在火爐當中卻轉眼複流入潮溼刺骨的寒冬之中。
夏瑤正思忖著放幾件秋裝合適。
這是個工作日,夏天裡某個典型的熱浪翻滾的日子。夏瑤獨自一人在家。
收拾了一天,才基本封存打包好了家中物品,紙箱齊整又似散亂地擱置滿客廳和臥室。
即使屋子裡打上了空調和電扇,汗依舊止不住從夏瑤額頭上掛下,溼透了背部的衣襟,又不時打上一個冷顫,心臟不由得跳的飛快在幾秒鐘之間。
夏瑤趕緊找了個空檔坐了下來,輕撫自己的胸口,待沒來由的心跳平復下來才稍事抬頭,屋外天色不覺間有些暗沉,已近傍晚。本就陰多雲少的氣色在傍晚時分顯得更加灰暗。
一坐下,方才覺得有些口渴,便轉進小廚房端起涼開的玻璃瓶倒水喝。
那倚開些的窗投進的空氣在推開廚房門的一瞬鋪面而來。可以想象,那悶悶得不起一絲風的室外的景況。在外面走著繃緊的人皮的知覺。
透過油膩紗窗瞧著後排房頂上空一閃一閃呼嘯著的紅光,是在打雷。這季節雷陣雨很多。喝下去的水迅速的直冒汗水於臉上,又也有些溼了背。
這樣的傍晚很平常。
不過多一會兒那像煙花一樣忽閃忽閃的紅光就會滾到自家小區這邊來。夏瑤這麼想著。
也許是心理作用,夏瑤總脫不了小時候的期待,覺得週五的這時候,一樣的呼嚕呼嚕的人聲,炒菜聲,調皮的孩子忽高忽低聲,但小區裡總應該會更鬧猛些,那些聲音裡頭也該有些別樣的情愫。
陽臺靠近有綠植帶,綠植帶有棵樹靠離夏瑤家的陽臺很緊,又高又大顯得有些年歲。夏瑤總會聯想說,可能早幾年這裡有池塘或田地。這樹可能不方便挪動才不得已被留下了。白天這棵樹上躲滿了知了,嚷嚷起來響亮的能咋呼死人,堪比鄉下姑姑家那棵自己跟夏林爬過的大桑樹,一路殺到夏瑤的感官神經裡。
薛菲菲終於得了願要赴美國結婚去了,她無不驕傲又刻意想保持低調得說以後就混白人圈了。她問夏瑤一年以後的自己不知道在做些什麼,夏瑤看看她洩漏出平常難見的高調光芒,不置可否的笑笑。面前坐著得這個是那個曾經誓言三年要坐上市場經理位子的女子。不止薛菲菲,此刻恐怕夏瑤自己也實在想象不出一年、五年以後又會是個什麼樣子。
倚著廚房門框,揹著光,藉著暗沉的光線,望向屋內,零零落落的,一瞬之間夏瑤不自覺地有種滿目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