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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大學畢業時我們會像學長們一樣感嘆大學四年中我們什麼都沒有學到,但找工作時,公司的領導唯一會看的就是我們手中的各種證書。這就是我們的大學。
那時候朱赫每天都在網上游覽著各種新聞,而其他人則都已經進入複習,著手準備著期末考試了。
某天,朱赫急匆匆地找到我。當時我正在看錢理群寫的《魯迅作品十五講》。這本書是一個老頭講解一個年輕人一樣的老頭的書,看得我幾乎要睡著了。朱赫興沖沖地跑進來,大口呼吸,然後對我喊著:有辦法了!
我當時覺得這傢伙是不是弄清楚了銀行的運鈔車的路線,或是偷到了什麼值錢的東西,最為不濟,也是弄到了前幾天在學校裡很流行的,用來威脅女生的偷窺錄影。
他定了定神,說:“兄弟,你能幫我一把嗎?把你那小說給我出版了。”
我笑了笑。我當然不能告訴他小說早已經被編輯否決了,那樣會很沒面子,但是我又沒有辦法解釋別的。
“你想用我的小說做什麼?”無奈,我只好另尋途徑來推脫。
“放心,書還是你寫的書,只不過,我們需要動點小手腳。”
看他執著的目光,我也就只能告訴他真相:“哥們兒,不是我不幫你,實在是那幫編輯沒眼光,而且我的小說太學院派了,根本沒有人會看的。”說到這兒,我幾乎苦笑出來。只有我自己知道,我寫的東西也就自己能理解,這部小說是一個脫離生活並充滿想象的故事,它只能算是一個未來的故事,而且是一個沒有生活的自詡為“作家”的人杜撰出來的一個匪夷所思的故事。而“學院派”,則是這個失敗故事的最有力度的藉口。我們這類人寫的故事都是感情好的不一定是兩口子,兩口子感情不一定好;再就是留長頭髮的不一定是姑娘,剔光頭的不一定是爺們兒。看起來亂七八糟,可若不這麼寫,就不算是抑鬱或是青春了。
“我知道,但是我有個辦法能讓它出版,那樣我們就能弄到錢了,哥們兒,我先借你的,我一定會還你的。”
我笑了笑:“說真的,你要是真能把它弄出版,這小說的稿費我就白給你當學費錢。”這部小說已經被很多編輯認為沒有任何價值,連我自己都明白,這部小說沒有任何意義,這隻能算是我第一次寫長篇的練筆。
朱赫馬上興奮地跳起來。
我問他是否認識什麼出版社的人。
他說不認識。
我又問他是否認識什麼出版商。
他又說不認識。
我還問他是否認識什麼出版總署的人。
他還是搖搖頭。
我笑了,我覺得朱赫把我想象得太偉大了。要知道,我也只是一個小有名氣、但還要看編輯臉色行事的小人物,偶爾會被幾個小女生崇拜的邊緣偶像,但是在這個實用主義的年代,詩人或是文人的力量明顯被淡化了,我們還有什麼力量可言?
朱赫想了想,轉過頭問我:“你知道媒體的力量嗎?他們能把黑的說成白的,能把活的說成死的。”
“那和我有什麼關係?”
“你知道嗎,在老百姓眼裡,死了的作家和活著的英雄一樣是偉大的。而活著的作家就是自己思想的叛徒。”
我覺得朱赫犯傻了,我一點也沒明白他是什麼意思。他總不會為了小說能出版,就找把刀把我殺了吧。朱赫看了看我的表情,接著說:“我們可以把你變成死人,然後炒作,然後你就出大名了,書也就好出了!”
。 想看書來
朝酒晚舞十五(2)
我有點聽明白了,但還不是很不明白。我想知道為什麼我死了我就能出書了,是不是我和自己的書一定要不共戴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