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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跟頭滾進了木屋裡。
木屋浮塵漫天,空氣被重物一撞,光合微塵上下浮動。
長亭趕忙拿袖子捂住口鼻,卻還是被嗆到咳嗽。
來不及多打量,門是拿鐵鎖鎖住的,沒鑰匙打不開,長亭憋著一股勁兒自然還有氣力從窗戶裡翻進來,可小長寧著了病,身軟如泥,哪來的力氣翻窗入戶?
門邊放了一把斧頭,長亭眯著眼走過去拿,斧頭重極了,小姑娘拿一下沒拿住,“咣噹”一聲砸在木板上,長亭狠勁上來了,又彎腰去拾撿,晃晃悠悠地執起斧頭,手臂撐不起來,提到一半再重重砸在木門板上,受重力撞擊,手下不穩,斧頭又狠落了下來。
長亭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眼神死死盯著那把斧頭,胸腔陡升澀楚,她一無是處,什麼也做不了啊,會陷在泥潭裡,會找不到方向,會讓自己渾身上下到處都是傷。。。
她沒用得連個門都砸不開!
長亭很想哭,很想哭,彎下腰手撐在膝間,突然想到如果她護不住阿寧怎麼辦?
符氏拿命換來活下去的機會,陸家上千口人浴血奮戰保護的結果,父親殫精竭慮的安排。。。
如果她護不住阿寧,她該怎麼辦!?
木屋靜謐,月光迷濛地透過那條被撐開的縫兒參差不齊地落了進來,黑黢黢的地板坑坑窪窪卻壓根留不住寸光,長亭很想哭,可她不敢哭,理智告訴她不能哭,阿寧可以哭,阿寧可以軟弱,阿寧可以病得沒有力氣走下去,可是她不可以。
她是長姐,長姐如母。
責任比悲傷更重要。
長亭艱難地將卡在嗓子眼裡的酸澀吞嚥下去,彎腰又去拾斧頭,恰有風吟,靜謐之中,“喀吱”一聲,長亭緩緩抬頭,月光輕緩地從門縫裡竄了進來。
剛才砸的那一下。。。門鎖開了。。。
長亭猛然精神一振,愣了一愣之後,飛奔出去一把將小長寧樓起身來,扶著木欄杆架進小木屋裡,一進木屋緊闔上門板,門一關,風就被隔絕在了外頭,長亭先將小長寧放在床上,手腳麻利地脫下溼漉漉的衣裳和小皮靴,顧不得髒,撣了撣棉被伸手給長寧緊緊裹上,再在床邊摸索到了一支火石,還有一盞膩得沾手的小燈。
長亭將火石往柱子上一擦,燃起小苗兒來,顫顫巍巍地拿手去護住,去點燈上那一截兒極短的燈繩。
總算是有了光。
“阿寧,阿寧。。。”長亭一手拿起小油燈,一邊輕聲喚。
長寧“嚶嚀”一聲,艱難撐開眼皮,哆哆嗦嗦地往床上靠,邊抖邊四下看了看,結結巴巴,“長姐。。。我們現在在哪裡。。。”
至此長亭才有時間打量這幢小屋,這裡大約是守林人過夜的地方,屋頂壓得很低很矮,整間木屋窄得只能放下一條床,一隻小木凳,一隻矮矮的木櫃,一隻粗瓷水缸,外加一堆亂七八糟的雜物,長亭眯著眼伸手去揪,有一大團麻繩、鐵鍬、鐵鏟、堆放得雜亂無章的木條柴禾,還有許多她未曾見過的東西。
房子不像久無人居的樣子,床是暖炕,長亭佝下身一摸,炕下還積著木炭灰——才入冬沒多久,也就這幾日需要燒炕才能睡著。
床邊摞了一疊衣物,藏青色的粗麻料子,右襟對口,盤扣中間摻了幾根細綵線。
長亭若有所思地放下衣服,木屋不大,轉上一圈大抵就摸清楚了。
主人的脾性、愛好、甚至身體狀況,都可以由小見大,見微知著。
長亭甚至篤定明兒個這屋子的主人就會回來——床邊的小木櫃上擺放著一小卷講針黹繡法的書,上頭沒幾個字兒,描得很粗糙的繡圖居多。書在大晉是珍貴的物件兒,陸家貴就貴在了幾世的書,才攢出了這麼些名聲來。尋常人是不會將書隨手撂在不會常住的地方的,更何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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