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庾氏微怔之後,神容藹和,再拍了拍長亭的手,言簡意賅地應了一個字,“好。”,想了想再道,“用過晚膳讓婢子來領你去正堂。。。自己個兒好好歇一歇。阿拓說你後腦受了傷,冀州頂好的大夫過了晌午就來瞧病。”
長亭又行了個禮。
庾氏又在小苑兒裡轉了幾圈,交待了下人幾句,無非是好生伺候一類的話頭,長亭打起精神來陪,臨到梳圓桃髻的小丫鬟怯生生地端了午膳過來的時候,庾氏才起意說走,臨走時扶著門框半側回頭來溫聲道,“。。。信已經給平成送過去了,今兒個一早讓人快馬加鞭送去,估摸著十天後能到,一來一往近一個月份,若事情順利,你與阿寧還能回平成過新年。。。阿嬌,你且記得凡事要忍得讓得,可也要懂得去爭去搶去算。從幽州外城摸爬滾打回來,你的敵人是嚴寒、流民和獸群,這是擺在你面前的。可進了城,見了人,你的生活變得安逸起來,可你的敵人卻變成了人,城府心眼毒辣的人們。”
庾氏緩了緩,再道,“人比狼更危險。阿嬌,你一定要記住。”
長亭緊咬後槽牙,看向庾氏逾漸走遠變小的背影,突然心生感激。
一通收拾,所幸自幽州出城以來無性命之虞後,身心皆不算很疲憊,用過午膳,長亭拜託胡玉娘抱著阿寧午憩,自個兒盤腿坐在窗欞前的暖炕上手執紫毫,屏氣凝神將心頭所想都一條一條的列出來。
她的心智,在石猛面前根本不夠看,所以更要做足準備。
天兒已臨近正月,天兒難得撒下暖洋洋的太陽光。
長亭感覺自己背上的襖子都被從窗欞間透出的光照暖了。
滿秀一臉睡眼惺忪地捧著藥碗進來,將托盤往小案上一擱,一邊揉眼睛一邊將藥端到長亭跟前來,等長亭端了過去便靠在牆角悶聲打了個呵欠。
熬藥得兩個時辰,確也是累了。
長亭喝了口藥,藥味濃稠,這一路沒時間好好熬,這是頭一回把藥味兒給熬得濃濃的,一濃起來就苦,苦得直衝衝地頂到喉嚨眼裡,長亭咂了一大口之後仰頭一飲而盡,再看向滿秀,溫聲囑咐道,“往後我吃藥的時候,你記得再備一壺清水,喝完藥好壓味兒。”
滿秀臉上一紅,重重點了頭。
長亭便笑起來,一邊拿筆一邊讓滿秀下去,“。。。你也快去歇著,這一路你也累著了。”
滿秀應了一聲“唉”,正準備轉身而去,腳下一滯偏頭想了想,再回過身來,試探著細聲細氣地開了口,“姑娘。。。”
長亭手上動作沒停,輕抬了抬頭,示意她說下去。
滿秀佝了頭湊過身來,小聲再言,“將才俺熬藥的時候,有一個小丫鬟直扯著俺的衣袖說話,俺熬了兩個時辰,她就說了兩個時辰的話。”
內宅裡樹蔭灌叢密佈,熬藥的小屋一般都要過二門,是在外院。
長亭筆下一停,“她都說了什麼啊?”
“。。。說這處是石家二爺在冀南的私宅,後院沒主人就養了幾個姬妾,平時石二爺身邊的幕僚也會歇在後院。。。石家老爺是個順毛驢,吃軟不吃硬,石二爺若頂撞便常常受皮肉之苦,若服軟慢慢說,雖不至於心想事成可也不會白受一身淤青。。。齊國公突遭大難過身之後,石家老爺一連三日都只吃了白飯,不沾葷腥。。。哦,還說石家老爺是昨日才到的冀南,親兵衛隊一早就全候在了城門裡,沒有任何一列人馬今早出過城。。。還有石家老爺是每家每戶收了三百兩官銀才許人今兒一早在城牆口觀禮的,冀州大大小小說得上名號的人家都來了。。。”滿秀憋得一張臉通紅,眼神朝上看想得很艱難,“反正拉拉雜雜說了許多,都是繞著石家後宅前院的勾當,我當時簡直想捂住耳朵不想聽,可那婢子跟連珠炮似的一下跟著一下還扯著我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