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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副泛泛的反應,在滅煙口撳熄煙,同她錯身去了。
會議下半程的第一趴,即是銷售部陳述客戶的意見反饋。
宇多田先生稍遲才歸位,溫童老早在主講臺上就緒,檢視好筆電和投影儀的連線,也確認ppt的播放順暢無誤。
說不緊張是假的,約莫咖啡因導致機能過度反應,她手心淨是汗,潮到快擒不住翻頁筆。
一時,全場眼珠都黏在她身上。
公司有專用的藍底模板,她昨天製作ppt時,嫌太死板就摒棄了,改換淺灰調的簡約風。
眼下,幕布冷色的燈光籠在她周身,中和了西裝硬括的裁剪,莫名一股柔邊感。
宇多田不禁偏頭問某人,「這位是貴司新來的員工?」
「嗯,新來的小學生。」
宇多田對中文半熟夾生,外加有門兒清的翻譯在場,溫童首先用中文呈報一遭。
她雖然內秀不夠,但功夫摳得細,不止根據反饋的型別劃了等級,還逐一從成交時間、客戶身份,大略分析了對方評分時的心理,以及原因。
抽絲剝繭地推理不同客戶對外觀的需求,哪種人比較看重這點,哪種又沒所謂。
發言長達二十分鐘,她全程刀剌脖子般地高度集中著,沒敢瞧主位下首的某人。
反觀趙聿生也幾乎沒怎麼特為看她,
倒是在她突然冒日語的檔口,曲曲眉仰首望去。
宇多田同樣驚奇,這是什麼彩蛋環節嗎?
某人嗤地一記低笑,「這在中國,叫招搖,或者叫班門弄斧。」
儘管詞彙語法極為三腳貓,溫童也愈發自信,不為旁的,她直觀感受到宇多田的目光裡兌了些,
類似讚許的情緒。
會議最後在雙方的共識中收梢。
提案需要趙聿生簽字,這挑子落在溫童肩上,會後,她徑直去總經辦找他。
雀躍感將將冒頭,她生怕某人又要挑刺潑冷水,於是連筆都備好了,等他過目完,就急急雙手把筆遞去。
「怎麼想到用日文複述的?」窗外濃雲按城,案前人也陰天似的口吻。
「因為我覺得能給對方帶去好感。」
趙聿生一掀眼皮,「嗯,用你三句一錯的語法?」
「……」
「你的發言和提案不能說有什麼大毛病,但嚕囌太多,不夠精煉,二十分鐘的內容大可以濃縮掉四分之一。這回是好在對方性子沉,等得起,下次換個急脾氣的人,誰有耐心聽你一通裹腳布?」
溫童摳著手指頭,低眉受教,「懂了。謝謝趙總,下回一定注意。」
落下提案,趙聿生一副要簽字的架勢,手意欲捉她的筆,又忽而擰眉心,改去拿筆筒中的鋼筆。
溫童:「有水的,寫得出來。」
他沒睬她,而是用目光,輕描淡寫地帶一眼她散落肩頭的頭髮。
提案右下角的簽名一揮而就,趙聿生撳闔筆蓋,天際正巧滾過一陣轟隆隆的悶雷,展眼磅礴下暴雨。
溫童畢恭畢敬地告退,抹過身,後方人又喊她留步。
「溫董知會你了沒?」他閒散粘上椅背。
「什麼?」
「溫乾明天回國。」
溫童腦子一閃神,「沒有,他這些天似乎挺忙,電話也少了。」
「嗯,」他頷首打發,「你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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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晚六點下班,地庫裡,溫童在車內瞧見向程參加同學聚會的合照,誠然那姑娘也在,二人相鄰的座位也很有玄機。
於是,她情願磨嘰片刻,也要心如刀剜地換掉朋友圈背景。
前窗雨刮器起起伏伏,給她空落的心情打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