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頁(第1/2 頁)
活地圖說:「照我指的路走就行。」
等她驅車上了主幹道,趙聿生才緩緩抽離左手。
他在盯她出神的側臉,溫童全神貫注時總是格外沉靜,一門心思撲在手頭事上,生人勿近。她雖然本質是個毛躁的、元氣無比的二踢腳精,可偶爾也有眼下這麼自持的一面。
白到失真的頸膚上,發尾像墨潑上去。趙聿生瞧不清上頭還有無那兩天孟浪過後的痕跡。
「告訴我你錄了哪些內容?」他目光落回手機,冷不丁追究,用毫無平仄的語氣。
溫童後知後覺,原來從日本到此地,這些天他一直在找拿問她的獨處契機。
「那趙總說說看,希望我錄了什麼?」
她學舌他的世故話術,又側過臉來笑笑,是那種下屬朝上司的公式化笑容,見禮又疏離。
「我希望什麼又不作數,」趙聿生有點煩躁居然擒不住這人,眉間不耐一秒無,他鬆了松領帶,「不如我來分析一下。倘若我是你,我自然就錄全程,左右寧為玉碎不為瓦全,證據提請舉報,參我一本潛規則之名。
這樣一來能幫你父親剷除異黨,你得到他賞識;二來,你也再不必受眼中釘的氣。更豁出去些,還能把錄音內容上傳sns,藉機造勢炒一把冠力。
只要令尊捨得犧牲的話。」
「想得不錯,這樣的確一勞永逸。」溫童心臟直突突,很不受用他話裡的託大意味,她還是佯作鎮定地點頭,不駁他所有揣測。
「然而,」話鋒一轉,「憑溫小姐芝麻點大的出息,即便我全程脫光了配合你上鏡,你怕是也沒膽色摁下錄攝鍵。」
十字路口訊號燈跳紅,溫童怒氣也到了閾值。車一停她就扭頭對他,「我要是當真錄了呢?」
「還真真是七情上臉的性子,」趙聿生輕淡失笑,揚臂拍下遮陽板扳向她,「照照鏡子,很紅。」
不等她言聲,他目光瞧入她眼底,復又道:「且不說你假設語氣就坐實了不成立,就算你錄了,照你見風就是雨的性子,這會兒早把錄音貼我耳邊放了。」
某人刻薄而不自知,溫童氣得要咯血。她無從辯論,他就打蛇隨棍上,「我只拎不清一點,你明明打心底反感你父親的行為,結果卻言行不一地復刻他,是為的什麼?他做什麼看在你眼裡都是不香的,變成你的又成了好東西。」
「拿來治你,不需要上檯面的道德手段。」
對麵人有一刻空拍,身子微趨過來,捫住她擋把上的手,「治我?」
他重複這二字,不無聽笑的口吻。
眼前一度氣頭上逞能的人,此刻洩氣低下頭,眉頭微微曲著,雙肩隱約還在抖。趙聿生不由矮下些寸目光,要確認是否又說哭了她。
「實際上我也不稀得你錄音筆裡的內容,有沒有包括前面那場重頭戲,總歸就算有,它也中傷不到我,最不濟我罪上再加一等。倒是認真想想,你要真把它披露出去,不論能不能傷敵一千,你自損得可不是一點點。」
這人該是攻堅過心理學,每回都剖得極透徹,像手術刀不僅割切她肌理漿膜,更直狙病灶要害。
溫童沉默垂首,由著他嗓音一厘厘進到眉睫之間。昨夜剛洗的劉海服帖在額前,趙聿生冷不丁吹亂了它,又抬手撥正。
前文一大摞像是跋語,他眼下才回正文,「怎麼做你都還是令尊眼手裡的工具人。」
「我早已認清這點,不消趙總提醒。」
「那麼,那晚結束後套我的話,引誘我招供證詞,不是想拿這段錄音找令尊主持公道嗎?」
說得溫童心驚膽戰,她好像騙誰騙自己都騙不了他。
「趙聿生,」出聲瞬間,她喉嚨幹燒得有些喑啞,清了清才好轉,「別再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