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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段時日幾乎是哭聲泡過來的,獨聿生沒哭,頭七始終一身寡黑西裝,人群裡不言不語,陰鷙狀。
人情世故跟著後頭做,宴畢他給弔客發白事煙和壽碗。彼時,和趙母一廠共事過的溫滬遠,就這麼識得他的。
十七歲的年紀拿事已然很有大人派頭了,都說七歲看老,溫滬遠押他將來定能成器。
趙聿生聽教後寵辱不驚:家母在世時和我提過您數回。
溫:哦?怎麼說的?
趙:說您遠見才能不同反響。
明知是恭維話,溫滬遠還是受用無比,臨去前給聿生留下聯絡方式。
後者在他上車時又攆過來,把眼巴前的自身處境和盤托出,「還有,我也是學材化的,和溫叔是一個本行。」
車裡人聽得一樂,「那麼你想要我做什麼?」
嗯,希望我將來遇難處的時候,能借您的人情。
借多少我就會還多少。
那時的溫滬遠未急著應答,只是隨後路上和司機閒話:尋常求人誰不是做小伏低的?偏這小鬼頭不一樣。
司機笑:是有點意思。但小小年紀這麼託大,早晚要摜跟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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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姆媽沒在。若愚放著功課一字未動,可勁地玩遊戲,又在《寂靜嶺》的恐怖鏡頭前慫包了。
趙聿生進客廳時,沙發上那一坨還在窮叫喚。他扯下領帶砸若愚身上,「二百五,現世寶,膽子能有老鼠屎大?」
「老趙!你救我救我,快幫我拉拉進度……」哀嚎連手柄一道擲過來,趙聿生看也沒看就拔了電源。
黑屏下來的,還有若愚餘悸未定的心。
「靠!你怎給拔了?存檔沒啊臥槽!」他翻身要去補救,後頸一空,被某人提溜著跌回沙發。
「還玩!作業寫幾個字了?屁大的膽子還活該找罪受,這點毛毛雨的爛把戲也值你瞎幾把叫的。期末你再考不及格試試,這一屋子東西全給你燒了。」
一屋子switch、xbox、ps2,以及相關遊戲。
本來遊戲迷的趙聿生工作後,就無暇沾這些了。
全為外甥買的。
若愚是他親姐趙聿然的兒子,趙聿生和趙家藕斷後,連的唯一絲就是她。
聿然美國喝洋墨水時和一同胞有的若愚,閃結閃離,頭腦一昏把孩子從夫家那頭奪了過來。但她是快活一時算一時的人,邋遢不收撿得拖半塊地磚就腰痛,沒可能見天奶瓶、紙尿褲地帶娃。
更何況她的職業,跨國時尚雜誌《vega》的主編。
日常是輪軸亂飛,點卯各種時裝周。兒子就全權丟把月嫂。
有回聿然時隔月餘回家,抱到兒子第一句就是嫌他口水糟踐了包。一聲大似一聲地叫喚,活像個炮仗成精。兩歲大的粉娃娃,被她嚇得哭鬧不止。
趙聿生即刻主張,日後但凡聿然不著家,若愚都待在這頭由他管。
臭小子除開五官九成九從他臉上拓的,脾性也像他兒時,頑且混帳。
好幾回趙聿生食指點他,再沒大沒小喊老趙,送龍華寺剃光頭當和尚去。
李若愚:好嘛你罵我,我回頭正月理髮!
就這麼搖車裡的是爺爺,拄拐的才是孫。
「那誰這月給你打生活費了沒?」若愚一頭雞窩地端正坐姿,饞趙聿生手上拎的電氣白蘭和冰塊,跟風要。
「哪誰?有嘴說人話。」趙聿生嚼著冰塊,一把搡開他腦袋,「滾滾滾,喝你個頭喝。」
「無語,摳搜精。」
「我摳搜精?有像我這樣你有求必應,你老孃月打八千不夠你吃穿我還倒貼,賠錢買賣也上趕著做的人?有你現在告訴我,我立刻馬上打飛的,就是順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