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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嘛,你君子,你不講,還不讓人講。”路易一拍桌子叫了起來,火氣都大
得不得了。
“好啦!神經!”我喝住了路易,總算住嘴了。
“你們吃,我去洗澡。”
留下兩個陰陽怪氣的人,心裡莫名其妙的煩躁起來。
洗完澡出來,荷西正在替我開行李,掛衣服,身上居然換了我的一條牛仔褲空
蕩蕩的,我噗的一下笑了出來,再一想,這不對,正色的問他∶“三個月,瘦了多
少?”
“沒磅,八九公斤吧!”
“你瘋了!三個月瘦那麼多。”
“要怎麼胖,痢疾才兩天,杜魯醫生逼著一天吃了幾十顆藥,亂打針,第三天
就給叫下水,手指割得骨頭都看見了,紗布包一包,又做工,三個月,撈了七條沉
船……”
“你老闆是瘋子,你是傻瓜加白痴。”我的憤怒一下子衝了上來。
“路易沒有你瘦。”又說。
“他來了一個月,就請假回去,他會耍賴,我不會耍賴。”
“你不會慢慢做。”又吼他。
“合同有限期的,慢做老闆死了。”他苦笑了一下。
“薪水付了多少?按時付嗎?”
荷西被我這一問,就不響了,去放帳子。
“喂!”
還是不響。
“付了多少嘛!”我不耐煩起來。
“半個月,一千美金,還付的是此地錢”奈拉”,給你買了機票,就沒剩多少
了。”
“什麼!”我叫了起來。
“信上為什麼不講?”又叫。
“你要吵架?”荷西把衣架一丟,預備大吵的樣子,我瞪了他一眼,忍住不再
說下去。
回浴室去梳頭髮,掛好浴巾出來,荷西已經睡下了。
“怎麼不發薪水呢?”又忍不住輕問了一聲,他閉著眼睛不理。
“公司沒錢嗎?”
“不是。”
“七條沉船可以賺多少?”
“你想想看,廢鐵,裡面的礦砂,再加工程費,是幾千萬?”
“那為什麼不付薪水呢?你沒要過?”
“要過了,要過了,要得快死了,說說會發的,拖到現在也沒發,漢斯倒度假
走了。”
“你太好說話了,荷西。”我又開始發作起來。
“三毛,求求你好不好,明天五點半要起床,你不看現在幾點了?”
我不再說話,熄了燈,爬上床去。
“荷西,床太軟了。”在黑暗中忍了一下,還是說了。
“將就一下吧!”
“我背痛,不能睡軟床,”又委屈說了一句。
“三毛,不要吵啦!”荷西累得半死的聲音沉沉的傳來,我嘆了口氣,把雙手
墊在腰下,又躺了下去。
過了一會,又說∶“荷西,冷氣太吵了,火車似的。”
“是舊的,當然吵。”沒好氣的說。
“我睡不著。”
荷西唬一下跳起來,揭開帳子,拍的一下關了冷氣,又氣呼呼的丟上床,過了
幾分鐘,房裡馬上熱得蒸籠似的,我又爬起來開了冷氣。
在黑暗中被轟轟的炸到快天亮,才闔了一下眼。
五月二日
早晨醒來已是十點多鐘,荷西不在了,窗坍嘩嘩的下著大雨,室內一片昏暗,
想開燈,才發覺電停了。
廚房裡吱吱喳喳有人說話的聲音,穿好衣服走出去,看見黑人一高一矮,兩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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