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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想噴飯。
美人師父起的很早,我醒來的時候,已經瞧見他披著一身霧氣把藥端進來,藥很苦,苦得我以為膽汁也不過於此,但是為了不讓美人師父的辛苦白費,我都蹙著眉頭一口一口硬是全嚥下肚去。美人師父會很是滿意地瞧瞧我,抹去我唇上的藥渣,表揚我:“蕭蕭果然是乖徒兒,不枉為師辛苦一遭。”
我苦澀地嘖嘖嘴,美人師父眉眼一彎,捻來一顆蜜棗填進我嘴裡,呃,真是甜……除去喝藥,日子過得還是很安逸的。太陽好的時候,美人師父就把抱出屋門,躺在院子裡曬太陽。美人師父一邊晾曬藥草一邊同我聊天,說些這個小鎮上的風俗,還有小吃。偶爾聽到不遠處狗叫的聲音。
我的危險期過後,美人師父得空給鼎麓傳了訊息,素問趕過來的時候,衣裳髒得像個瘋子,頭髮蓬亂得如同喜鵲窩,我很想笑,可是怕傷口裂開。素問被書童及時拉出去,整理一番進來,眼巴巴帶著淚光瞅著我,張了張嘴,又憋屈地閉上,過了片刻,歡喜的神色才浮出來。
聽素問說,鼎麓聽說我遇刺掉進江裡後,幾乎崩潰,要以死謝罪。老丞相以為復國無望,一下就昏了過去,關於我的訊息還沒有散播出去,幸好我還活著,鼎麓帶了名貴藥材正往這裡趕,素問因為就在沿江一帶,所以先趕了過來。
我沒有問他秦江月的訊息,素問的嘴巴也閉得緊緊的,隻字不提,生怕我的心口再裂開。
有一天午後,我正眯著眼睛曬太陽,美人師父在一旁給我縫衣服,忽然門外一個低沉的聲音飄進來,開口向主人家討口水喝。這聲音壓得很低沉,且沙啞,聽不出是男是女,我總覺得有些熟悉,好似在哪裡聽到過。
素問去開了門,有個打扮很寒酸的女人牽著一個十來歲的女孩侷促不安地低著頭站在門下,兩人都穿著粗布衣裙裹著頭巾,似乎是趕了很遠的路,風塵僕僕。那女人微微抬了下臉,不敢看素問,低聲道:“奴家是趕路的,因走了遠路,實在疲憊,路過這裡,想向主人家討碗水喝。”
美人師父已經進屋去蒙了面紗出來,他掃一眼這兩人,叫書童去盛了水來。那女人先把水給了身旁的女孩,那女孩顯是渴得緊了,一氣喝了個底朝天,書童摸摸腦袋又去舀了一瓢。那女孩眼巴巴地望望屋簷下美人師父曬的肉乾,吞下口水。
美人師父和藹地道:“兩位不是本鄉人罷?進來坐一坐,現下到處鬧饑荒,你們一路上想必很是辛苦,我這裡還有些粥,若不嫌棄,可以充飢。”
那女人猛地抬頭,眼睛精亮地掃一眼院子,重新勾下頭:“這個……院裡有男子,我們都是粗野的女人家,進來不大方便罷?”
美人師父一笑,指著躺在塌上的我道:“客人不必拘禮,她就是這院裡家主,不妨事的。”
我躺著的關係,從這個視角望過去她們兩人很是柔弱,身板削瘦得很,我這等重病傷號,自然連動也不能動的,只能彆扭地笑一笑,心裡越發地嘀咕,總覺得這女人在刻意掩飾著什麼,那聲音我一定在哪裡聽過。
她們稍稍瞥我一眼,彷彿有些不安,躊躇了片刻,終於是抵不住飢餓跨進門來。我仔細打量,那女人把頭又低了低,整張臉和脖子都埋進頭巾的陰影裡。
素問從屋裡擺出凳子,美人師父和書童把午飯還剩下的飯菜端出來。
那年紀小的女孩顯然是餓昏頭了,一坐下來抱著碗狼吞虎嚥,那女人卻始終是小心翼翼,侷促地壓低聲音道謝,一邊道:“我們因是盤纏幾乎用盡,路上兵慌馬亂,米糧又貴,買不起,已經幾日沒有果腹,失禮了。”
她小心翼翼掏出隨身的布包,裡頭還有三文錢,她捏了捏,終於還是都遞了過來:“我……我這裡只有這三文錢,微不足道,肯請恩人收下,權當飯資,日後再來報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