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觸到他的目光,她就胸口發熱,心跳得亂了譜——
“過來。”楚狂開口,語氣不耐。
見舞衣呆住不動,纖細的身子愣在那兒,眨巴著眼兒盯著他,活像中邪似的。他懷疑,要是不出聲喊她,說不定她會在那兒站上一整夜。
舞衣深吸一口氣,想說幾句男女授受不親之類的話。但話到了唇邊,經他利如刀刃的目光一瞪,全咽回肚子裡了。
楚狂不是能接受拒絕的男人,他說出口的命令,就要求所有人服從。
“楚將軍要我做什麼?”舞衣問。
“抹上。”他轉過身去,寬闊黝黑的背部在她眼前一覽無遺。
呃,抹、抹、抹上?!
舞衣呼吸一室,險些喘不過氣來。
老天,楚狂的意思,是要她動手為他抹藥?
想到必須親手撫過他赤裸的肌膚,她的雙手開始顫抖,笨拙到極點,幾乎連藥盒都打不開。弄了好一會兒,她才在指上勻了金創藥,小心翼翼地觸控他的背。
黝黑的肌膚上有數不清的新舊傷痕,那群攻城的盜匪,在做垂死掙扎時,給他留了幾道傷。傷口雖然都不深,卻也道道見血,擱置了半天的時間,乾涸的血封住傷口,抹不上藥。
“你不痛嗎?”她小聲地問,從衣袖裡掏出錦帕,潤溼布料後,用最輕最輕的動作擦去血漬。
“小傷。”他聳肩,略微側頭,看向那雙在肩上忙個不停的小手。
她的手很軟,輕盈柔嫩,挪移時會有淡淡的香氣。他無法確定那陣幽香是來自她的衣裳,還是她的身子。
舞衣專注於為他療傷,緊張的情緒倒是去了大半。拭去血跡後,傷口潮溼,難以上藥,她沒有多加思索,撩起翠綠的衣袖為他拭乾水滴。確定傷口乾爽後,才仔細抹上金創藥。
柔軟的觸感令人平靜,像陣暖暖的春風,拂過傷處時,神奇地將痛楚消除。他像只難得馴服的野獸,在她的觸控下,舒服得幾乎要嘆息。
他有些詫異,驚訝於她的溫柔,也驚訝於她的大膽。尋常女子見到他,不是嚇得瑟瑟發抖,就是跟那丫鬟一樣昏厥倒地,哪裡還敢上前來,聽命為他敷藥?而她卻彷佛不受影響,那雙清澈的秋水雙瞳裡,看不見半分的恐懼。
“你知道我的事?”楚狂問道,高大的身軀往後仰躺,閒靠在浴盆邊緣,享受著柔嫩的小手在身上滑過的感覺。
舞衣點頭,仍舊忙於敷藥,連頭都沒抬。
“家兄曾經提過。”
“方肆怎麼說?”他挑起濃眉。
“說你是良將,是好人。”
“好人?”濃眉挑得更高,俊臉上浮現一絲自嘲的笑意。
縱橫戰場數年,蠻族們提起他就嚇得腿軟,好人這兩字從來就跟他絕緣。
已經翹辮子的方肆,是個瘦弱的男人,平時沈默寡言,但每次戰前會議時提出的計策,又讓人不得不心服口服。楚狂領著黑衫軍,靠著方肆的計策,將蠻族們打得落花流水。
方肆體弱,無法領兵出陣,幾次身陷險境,在千鈞一髮之際,都是由楚狂搭救。大概是信任楚狂為人,也是為了報恩,才會在病危時託婚,把舞衣跟浣紗城託付給他。如此美麗的小女人,加上富可敵國的大城,任何人看來,都會認為是份求之不得的大禮。
只是,方肆送上的這份禮雖然貴重,卻也棘手得很。
楚狂察覺得出,那些女人想阻止這樁親事。要黑衫軍們休憩,只是緩兵之計,她們不希望他跟方舞衣成親。
“除了方肆外,你還有其他親人嗎?”楚狂想起大廳裡,那些圍著她團團轉的女人們,眉頭不由得皺了起來。
“父母雙亡。目前只剩個弟弟,名喚小七。”舞衣垂下眼兒,沒有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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