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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在病房中醒來時對他說的第一句話的語氣一模一樣。

十年光陰轉瞬即逝，母親慘死噩夢般的慘狀早已在流逝的歲月中被時光沖刷得模糊，唯有那句話永恆反覆纏繞在他的靈魂深處。

在他尚且幼小的時候剛從病床上甦醒，從死神的陰影下掙扎回來，還未消化母親逝世這件事所帶來的衝擊之時，馬上另一個訊息又把他的周身的血管震得血液停止流動。

‐‐他的手再也用不了了。

醫生按照蕭律行的要求，在他醒來的第一時間就告訴了他這個噩耗，隱藏不住的目光透露出些許同情。

然而還未等年幼的蕭子期或嚎啕大哭或亂砸東西或平靜面對來發洩自己內心澎湃的情緒時，蕭律行就來了。

他大步走到病床前，居高臨下地看著自己弱小得彷彿一隻嗷嗷待哺的幼犬的兒子，隨即說了一句話。

那句話只有兩個字，簡單的話語下又彷彿含著某種劇烈的情感。

‐‐&ldo;廢物。&rdo;

幼小的蕭子期愣愣地躺在床上，瞳孔倒映出蕭律行高昂的下頜，像釘子把他釘在那裡無法動彈。

那兩個字如同噩夢般貫穿蕭子期從十年前的那個夜晚到十年後的今天，猶如迴圈不斷的夢中陰影交叉出現迭替在他的生活中。

他救不了母親，還因此斷送了一雙手。

當年含著金鑰匙出生的蕭家小少爺也曾為眾人所艷羨過，才華橫溢，出類拔萃，見過的人必要稱讚聲必非池中物。

可如今連一把槍都握不穩。

那兩個簡單到彷彿不包含任何主觀遷怒的話語和現在蕭律行冷酷的外表下如同曇花一現般難得透露的關懷漸漸交疊融合，明明是不同的語境下不一樣的話語，卻讓蕭子期有種彷彿一切都似曾相識的感覺。

&ldo;怎麼不說話了？&rdo;

電話那頭傳來蕭律行溫和的催促聲，彷彿一把錘子敲擊他蠢蠢欲動的心，促使他早點做出選擇。

&ldo;考慮得如何？&rdo;蕭律行：&ldo;如果你願意，我可以把你送出國留學，你研究的那一塊領悟畢竟還是國做得最好，以你的水平，申請的大學應該不成問題。&rdo;

蕭子期握著手機的手指霎那間抓得指腹青白。

&ldo;你覺得呢？&rdo;

……

在他們兩人還在互相試探的時候，離他們五公里的地方外一幢豪華獨立別墅裡，有人透過精鐵鑄造的鐵門，穿過層層繁複華麗的屋梯，走下陰森漆黑的地下室中。

這在暗得伸手不見五指的地方，唯一可見的光是用三把鎖頭鎖緊的鐵門底下fèng隙漏出來的，微弱的光將從黑暗深處中延伸的鎖鏈的陰影投射到光影斑駁的牆壁上。

沿著這條粗長生鏽的鎖鏈往裡銬著一個昏迷的人，此人身材中等，乾枯的面板從顴骨高高凸出，渾身毛髮脫落稀疏，被鎖鏈束縛住的手上指甲裂開，裡面還塞滿許多髒物，似乎像是劇烈爭鬥中粘上的痕跡。

看起來就是扔進馬路都能立刻被紛湧的人群衝散的大眾臉。

如果蕭子期在這，一定會驚訝於這人的長相。

他的身材和那天的車禍中出現的那個帶鴨嘴帽的男人幾乎一模一樣。

可是此時沒人看得到這個場景，也無從說誰又會認出誰了。

突然從外面由遠及近傳來腳步聲。

鐵門外響起鑰匙和鐵鎖撞擊哐啷的聲音，猶如一顆石子落入平靜的水面，震響在黑暗中。

受到這突然的巨響的打擾，原本還在昏迷中的那個人被拷住的手條件反射般動了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