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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比誰都希望傅凜能活得愉悅舒展,可當他真的成功走到這一步時,她心裡又忍不住有種失落的酸澀。
方才她就那麼走了,傅凜大概覺得很茫然吧?
可她沒有辦法,他說的那些讓他意氣飛揚的事,她根本全都雲裡霧裡,連句像樣的回應也給不了他。
葉鳳歌抬起濕淋淋的雙手蓋在臉上,慚愧至極地喟嘆一聲,有水珠自眼角跌落,滾進鬢邊發間。
她知道自己這樣很奇怪,明明傅凜的一切表徵都在往好的方向延展,她該為他高興的。
可她此刻的心情,就像無意間撿到一隻受傷的鳥兒,精心呵護,日日盼它好,盼它振翅重歸原本就該屬於它的廣袤天空。
如今那鳥兒當真開始撲扇翅膀,她卻無法自制地難過起來‐‐
即便那隻鳥兒很願意帶著她一道去雲端翱翔,她也永遠到不了它要去的地方。
因為她只是一個庸碌凡人,她沒有翅膀。
&ldo;聽不懂,跟不上,&rdo;她捂著臉,喃聲哽咽,&ldo;能一起走多遠呢。&rdo;
食不知味地吃過晚飯,又讓承恩備了熱水沐浴過後,傅凜心下還是沒著沒落的,總覺得彷彿有哪裡不對。
他本就是個無法輕易入眠的人,這會兒心裡懸著事,躺在床榻上就更像個熱鍋上的煎餅,翻來又覆去,折騰到寅時都沒睡著。
日夜交替之際,天邊有一絲光亮,穹頂是墨中帶點藍的幽沉之色。
有孤星伴著殘月,明明暗暗凝著那個穿行在迴廊中那道裹著大氅的長影。
一路走到葉鳳歌暫住的那間房門口,傅凜眨了眨乾澀的眼,猶豫半晌後,還是輕輕敲響了門扉。
等了一會兒,房門被從裡頭拉開一道縫,露出葉鳳歌蒼白睏倦的臉。
&ldo;怎麼了?&rdo;她艱難地虛著眼兒看了看天色,嗓音裡帶著睏倦至極的沙啞,綿綿纏纏。
若在平常,這個時辰正該是傅凜入睡的點。
&ldo;我總覺你今日有心事,&rdo;傅凜理直氣壯地推門而入,&ldo;怕你睡不著,特地來哄哄你入睡。&rdo;
&ldo;看把你給閒的,我明明睡得好好兒的,誰要你哄?!&rdo;大半夜被這奇怪理由擾了清夢的葉鳳歌實在很想咬死他。
帶著一腦門子的起床氣,葉鳳歌后知後覺地開始&ldo;驅趕&rdo;這討人嫌的不速之客。
被她粉圈一通亂捶,傅凜也不閃不避的,怎麼也趕不走。
膠著僵持半晌後,傅凜狀似虛弱地垂下腦袋覷著她。
一室昏暗中,他的眸色柔軟如水。
&ldo;好吧,其實是我睡不著。你哄哄我入睡?&rdo;
葉鳳歌張了張嘴,不知這話要怎麼接才好。
&ldo;求你了。&rdo;傅凜淺聲顫顫,眼尾似有淡淡不安的瀲灩閃爍。
第六十六章
透窗而入的幽暗天光裡,殘困難受的葉鳳歌視物艱難,瞧著傅凜的身形輪廓都覺模糊。
可他那眼神卻極為醒目,全無面對旁人時那種冷冰冰的芒刺,沒有皮裡陽秋的算計,唯見毫無保留的示弱哀求。
傅凜似乎已有好一陣子沒再露出過這般脆弱的模樣了。
葉鳳歌覺著自己的胸腔內似有什麼東西吸飽了水氣,酸軟到揪疼。
以往作為侍藥者時,她背負著那輕易不可對人言的師門任務,全身心都專注地看著傅凜,忠實而盡職地旁觀、記錄著傅凜這些年來樁樁件件的心緒起伏,巨細靡遺。
也正因她滿心滿眼都只顧看著傅凜,反倒忽略了要正視自己的內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