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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丈叫道：“十方，”想到十方血肉模糊的脊背，老和尚霍然想起當日把十方抱回靈鷲寺的情景：

當日，閉關近三十年的師尊天眼禪師親自說法：“本師十三歲受渡，於隋大業五年（公元609年）拜於天龍智識禪師座下，歷時二百五十餘載，同輩僧人或圓寂，或中途離道，唯本師獨得善果。本師早該涅磐解脫，為這孩子又耽擱了百日。”

當時大雄寶殿上，靈鷲寺十羅漢同在列中，他和方證也在其位，就見天眼禪師刺破手指流出燦燦金血，以指作筆在孩子身上疾書。

殿中無不是修為精深的高僧，皆知師尊正以畢生修為為孩子鎮壓魔欲，齊聲唸誦金剛伏魔大咒。隨著梵音流轉，金芒滾動，一字一字閃現，孩子全身被金芒覆蓋，唯留胸口一片空白。

天眼禪師道：“方智，你在諸弟子中最重智慧，告訴老衲，何為十方。”一臉彌勒相的方智大師站起來，躬身應道：“師尊，八方上下；稱為十方天。”

天眼禪師又在孩子胸口書下清心凝神咒，說揭道：“地陷天塌，赤心一片。凡燈一點，佑護十方。”又對自己道：“方丈，眾僧之中以你最有慧根，這孩子就拜在你座下。好生教誨，蒼生興滅都在你一念之間。”

當時自己雙掌合十道：“是師尊。”

天眼右手輕輕摩挲孩子天靈，緩聲道：“神州浩劫在即，你雖來應魔劫，卻與我佛有緣，賜名十方，好自珍守。”孩子不為佛殿中肅穆氣氛震懾，兩隻紅橙橙眼瞳瞅著天眼禪師，口中發出“咯咯”笑聲，笑聲中滿身金光隱沒，赤瞳轉成黑色，與常人無異。

天眼大師雙手緩緩合十，道：“南無阿彌陀佛。”閉上雙目，頭頂一道祥光升起，穿透殿頂，直上雲霄。

眾僧道：“師尊涅磐啦。”齊齊跪倒低誦般若波羅蜜心經。是日，靈鷲寺一百零八口大鐘同時敲響，百里可聞。

耳邊宛若還在迴盪那縷悠長鐘聲，方丈瞬間一切因果貫通，更知道吒龍之首為何甦醒，合十長嘆道：“阿彌陀佛，一切皆緣法，半點難強求。大家快躲進去，吒龍很快便到了。”

葉開雲和蘇林都已力竭，踉踉蹌蹌退入銅門，巨門一陣青光盪漾，又悄然閉合。銅門之內，一個巨大照壁橫在眼前，但幾人卻滿臉訝色，驚得無法出聲。大家明明在洞府之中，上方竟然晴空朗朗，有天有日，等繞過照壁，更是瞠目結舌，合不攏嘴了。

只見面前遍地鋪滿了翠草，一條清澈若碧玉的小河淙淙流淌，幾隻梅花鹿正在河邊戲水玩耍，見他們進來毫不驚慌。再遠處，天與地銜接之間，白雲渺渺，傳來仙鶴清鳴之聲，這景象那似是在人間。

蘇林幽幽一嘆，道：“讓我在這兒住一日，即使神仙我也不想做了。”其他人心中何嘗不如此想，造化乾坤，以前只是聽說，見了這個洞府才知天下真有這樣法術。即使四大皆空的老和尚，心頭同樣蕩起一絲眷戀，方丈忙低眉誦道：“南無阿彌陀佛。”

十方卻呆呆望著巨大照壁出神，“咦——二哥，你在做什麼？”蘇林不見了十方，回頭繞過照壁才發現正愣然的他。

十方沒有聲音，仍在出神，蘇林皺皺鼻頭，隨著他目光望向照壁，當先一行文字跳入眼眶，“天下皆為魔，天下豈有魔？乾坤化一氣，吾做第一魔。”

這字不僅披靡縱橫，更若活的，在腦海中跳顫，蘇林“哎呀”一叫。

忽聽身邊有人道：“天下第一魔，難道是赫天魔？”蘇林怔怔回首，見大哥葉開雲也正仰頭觀望照壁，旁邊老和尚方丈和本已奄奄一息，卻總也死不了的布正風同樣翹首望向照壁。

蘇林心頭全是跳動的字影，心神不屬唔了一聲，又掉頭觀看照壁。

照壁上有文有畫，竟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