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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眼底得到了答案。
他什麼事情都不知道,但是回想起往事,回想起譚芙對自己毫無緣由的溺愛,回想起譚芙總是悉心教導顧竹寒,回想起以往許許多多的一切一切,他突然明白,他的存在很有可能就是等著這一天,以他的死來換取顧竹寒的生。
“娘,真的是這樣嗎?”
譚芙赫然抬頭,再也忍不住,直接哭出聲來,她仍舊是什麼都沒有對他明說,可是顧玉駱卻是蒼涼一笑,接過她手上的酒,仰頭一飲而盡!
斑駁牆壁之上,燭光黯淡,將那人站得修長筆直的身影模糊得花了眾人的眼,鴆酒劇毒無比,穿腸即破,所過之處雖完整無缺,卻是讓你死得痛苦哀絕。
牆壁之上那道暗影死死攥住自己的喉嚨,而後緩緩朝地上躺下,他彷彿是極度不甘心,掙扎著扶在牆邊,怎麼樣都不想沒有志氣地狼狽死去。
譚芙的目光由始至終都定在他的身上,她眼睜睜地看著自己一手帶大的兒子在自己面前死去,而後,泣不成聲。
紅唇輕揚的別緻不復存在,唇色換作青黑不祥,顧竹寒指尖一滑而過木棺上顧玉駱的嘴唇,終究是別過了臉。
她不忍再看下去,她害怕自己再看下去便會忍不住痛哭出聲,她不想哭,也不能哭,她害怕她一哭出來就會洩了力氣,再也積存不起力氣去報仇。
是以,她轉過身去,平復下心中激盪的心緒之後才走至香案之前執了六柱香,給他們各點了三柱,又跪在蒲墊上對著他們叩了三下頭,以謝他們今生照顧的恩情。
顧竹寒心情極度難受,整個人像是被強行塞了一團又一團輕飄飄的棉花那般,她想起前世親人逝世的種種經歷,知道他們許多都是因為家族內部紛爭莫名死去的,那時候覺得自己不夠強大,只有變強大了才能保護自己的家人,直至現在,她也是這樣想的,可是,她覺得,無論她怎樣努力,都好像只能在原地踏步,由別人來保護她。
這一點認知,讓她覺得自己一無是處,可是又不得不懷著譚芙寄予她的期望恥辱地活下去。
她還要報仇呢,所以她不能倒下。顧竹寒苦笑出聲,她叩完頭,顫巍巍地站了起來,卻忽而被一股大力猛地拉進懷中,那人拉得用力,幾乎要把她的鼻樑給撞在他堅實的胸膛上,顧竹寒拼命掙扎,口中低嚷,“你放開我,放開我……”
然而那人摟得是那麼用力,平日裡的溫文爾雅翩翩君子全然不見,到此刻只剩下一股令顧竹寒也不得不屈服的執拗。
顧竹寒見自己掙扎不行,便伸出拳頭去打他,梵淵始終緊緊摟著她的腰,任由她軟綿無力像是宣洩般的拳頭打在自己身上,他吻住她的發頂,低低對她說:“對不起,我知道這件事的時候已經遲了,我沒有能保護他們。”
顧竹寒一聽他放下身姿道歉的話語,心中更不是滋味,譚芙和顧玉駱的事情其實關他什麼事情?看他風塵僕僕的樣子應該是從大蔚邊境那處趕回來的吧?又哪能管那麼多?
“不關你事。”她從口中無情吐出幾個字,她不想再和這些人扯上關係,“請放開我。”
冷凝陰森的殿宇裡,不染纖塵的白衣男子死死摟著懷中森寒了臉容冷麗得已然不屑做出任何表情的玄衣女子,他任由她在他身上發洩,顧竹寒見自己掙扎不了,最後只得僵硬地垂下了手,她硬是和梵淵保持著一段距離,即使男子的力氣比她的大得很,她仍舊不想和他再有太深的交集。
她以此來明顯和梵淵坦白,我不想和你們再有所牽扯。
“竹子,難過的話就哭出來。”梵淵卻是不管她,他的話語中沒有安慰的味道,更多的是命令。霸道的命令。
顧竹寒聽得這句話渾身顫了顫,哭?哭有什麼用?人都已經死了,事情不發生也發生了,哭能挽回一些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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