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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衣人緊緊盯著面前那個衣著單薄不知道什麼時候又覆上了紀寒面具偽裝得滴水不漏的少年,她正面無表情地將手腕上的一串精緻手鍊給脫了下來,毫無留戀地,仿若一刻鐘之前的緊密貼合完全不存在那般,她掌心用力,繆可言漸漸睜大眼睛,眼睜睜地看著那串綴有珍珠很顯然是被人精心製造出來的貝殼手鍊在顧竹寒手上一點點化為齏粉,而後,穿堂風過戶,纖塵不留。
凌徹,你我,恩斷義絕。
顧竹寒從繆可言和黑衣人身側經過,彷彿方才在他面前的一瞬失態並不存在那般,然而繆可言還是能感覺到顧竹寒放在身側的兩手攥成拳頭劇烈顫抖著,她眼底恢復霧濛濛,大霧瀰漫不容人去探視眸底的光景,也是,遮掩自己複雜心緒的一種手段。
她臉上無淚,甚至連水跡都尋不到一痕,彷彿是沒事發生那般,但是,在經過他身旁的時候,還是稍停腳步,用盡最後力氣艱澀問出:“這是什麼時候的事情?”
“……五天前的事情了。”繆可言艱難道出一句,再也不敢看她。
“好。謝謝。”顧竹寒語氣溫淡至漠然,然而繆可言還是清晰感受到離自己僅有一步之遙的那個人兒微不可察地晃了晃,仿若一張易碎的薄紙那般,一吹即破。
但是,她終究是沒有,甚至連話都不多一句,便直直地走了出來。
“紀寒!”繆可言忽而叫住了她,“節哀順變。”
顧竹寒腳步一頓,緊咬了牙關,抬頭看向高遠深湛的天空,大睜著的眼睛止不住淚水長流。
*
顧竹寒在當天下午便離開了東海。她在離開東海之前始終是獨自一人行動,銀闇也是得知了訊息並且親自從冥月樓那般確認了這個糟糕透了的訊息,看見顧竹寒這般模樣,才覺得自己的心也像是被一記大錘擊中,擊得他腦袋昏昏沉沉嗡嗡作響,幾乎都要抬不起頭來。
可是那個女子始終一臉平靜,她從他口中得知了最終的確切訊息,知道繆可言和黑衣人所說的一切都是真的,這才沉默地回她自己的房間之中,盯著那個用奢華金線描繪的精緻木盒,她捏緊了那封在昨晚已經寫好原本打算寄出給他的信,久久立在原地不能作出有效的思考。
當久得窗外的第一縷陽光轉換了折射角度的時候,顧竹寒緊抿了嘴唇,她將懷中的信掏出,連帶抱起桌子上曾經被人像珍寶似的對待的木盒,沉默地走出了房間。
她必須要在離開東海之前將一些事情徹底了結。
這樣,她才能做回原來那個無情無心的她。
情…愛,果然是一種壞東西。
……壞透了。
顧竹寒捧著木盒離開了房間,接受饋贈時的滿懷期待到得今天她要親手了結一段原本不該出現的感情,心中被千萬種思緒給牽扯住,一時之間只覺得空蕩蕩的,漫無目的地向前進。
出門的時候遇到聞訊趕來的梅開和黎致意,夏天和秋天也跟在他們身側,他們都一臉彆扭地看著顧竹寒,壓根不知道該要什麼表情來面對她。
顧竹寒卻是對他們扯出了一絲笑,“我還有一些事情要做,先走一步。”
說罷,便頭也不回地上馬,揮鞭,絕塵而去,徒留下站在原地的四人面面相覷,不知道該說一些什麼。
☆、355。第355章 姑娘意志無法更改
山風凜冽,四周景色不斷倒退,顧竹寒騎馬疾馳,臉色愈發沉靜。
也不知道疾奔了多久,她終於來到了一處僻靜的河岸之中,尋了一條木船,沉默地划船至河岸中央,任由獵獵長風捲起她的衣袍一角,河水漫濺,她捧出那個木盒,裡面還夾著她用心寫下的那封信。
如今,再無機會寄出。
她將信取出,看著上面寫著的“凌徹親啟”四個大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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