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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玲玲已經扶著何亭亭坐起來了,見狀接過何學手中的雞湯,一調羹一調羹地餵給何亭亭喝。
林玲玲家跟何家一樣,不是本地人,是從北邊遷來的,不過她家比何家來得早,是二十年代來的。當時她爺爺帶著妻兒一起搬來,來了這邊發現日子還是困苦,沒頓飽飯吃。
老爺子好容易養大了兩個兒子,給大兒子娶了媳婦——就是林玲玲父母,家裡就揭不開鍋了,沒辦法,見都說下南洋賺錢,就讓小兒子跟村裡人一起下南洋去了。
因為家庭困苦,兄弟倆有吃的,從小是你讓著我我讓著你長大的,所以關係十分親厚。弟弟剛去南洋那些年,把賺到的錢都託人帶了回來,讓家裡日子好過了許多。只是後來聽說娶了老婆,老婆漸漸管得嚴,寄回來的錢就少了,再後來,直接沒有了音訊。
林玲玲這一代,是在這個漁村出生的,林玲玲從小跟本地人學煲湯,這些年來已經能煲一手靚湯了。以她的水平,即使沒多少材料,也能把一鍋湯料理得香噴噴的。
雞湯味道濃香撲鼻,書呆子老二何玄青倒還坐得住,甚至還能思考,此刻就是一言不發地看著瘦得眼睛大了許多的何亭亭,眼睛眯起來不知在想著什麼。
何玄連還小,見了雞湯又聞到濃香的雞湯味,不住地咽口水,眼睛盡力想移開,可是不知不覺間又黏在雞湯上。
“你們都出去盛一些喝,不過只能喝半碗,去吧。”何學見小兒子這饞樣,心酸地說。
儘管去年上半年開始,大隊暗地裡就把田包產給各個家庭,大家已經不像原來那麼缺少糧食捱餓了,但距離他小時候的日子還是差了很遠。他小時,何至於聞著雞湯味就流口水?
何家祖上是低調的大地主,即使到了三十年代末,還是富甲一方。到了四十年代,何學的爸爸也就是何亭亭的爺爺,嗅到了危險,便決定變賣家產向南搬遷。
何爺爺的幾個庶出兄弟不願意去何學說的寶安縣,覺得那裡窮死了,因此分了家產之後各奔前程,一戶去了北京,一戶去了上海,還有一戶當時就隨大流去了香江。只有何爺爺一個庶出的兄長,跟著何爺爺來到貧窮的寶安縣。
何爺爺一行是連夜進沈村的,並沒有露出帶著大筆家財的行跡。他們事先打聽過,沈村有一棟清朝進士修建的客家圍建築,鬧了十多年鬼,無人敢近,進村時便住進了客家圍屋內。
何學生於1944年,是剛到寶安縣就懷上的。他和家人住在一圈包著一圈重重疊疊的客家圍屋裡,吃喝富裕些外面都不知道,所以雞湯沒少喝。
65年,何爺爺和何學父子倆再次憑著敏銳的政治覺悟,把所有的財產埋藏好,便主動搬出了客家圍屋,住進了只有三個房間的破舊泥磚房子裡。何爺爺同時對外宣稱,即使沒有房子住,也絕不住在封建階級的房子裡。
此舉得到了人民公社的肯定,但是何家從此也真正過上了窮苦的日子。
老三何玄連聽了何學的話,眉開眼笑地應了聲“好——”,可是靈活的眼珠子轉啊轉看到何亭亭,就收起笑臉,又狠狠地吞了口水,弱弱地說道,“我不喝了,給亭亭喝……”
家裡三隻母雞,要留下一隻生蛋,前天宰了一隻,今天又宰了一隻,他喝完,亭亭就沒得喝了。
看到他這變臉速度,何玄青翻了個白眼,“一眼就看出你想吃,真是口是心非。”
何學失笑,“我們老三這是知道禮讓妹妹了,可不叫口是心非。”又伸手摸摸何玄連的腦袋,“爸爸給亭亭留了,你去喝吧,喝完了去挖蚯蚓回來餵雞。”
何玄連年紀小,實在忍不住了,就答應一聲,高興地蹦跳著去盛雞湯喝了。
“你也去吧,叫上你大哥一起,同樣的,喝完了好好幹活。”何學看向何玄青。如果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