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狼的神態上看還以為它是一隻與人朝夕相處溫馴的狗。這位獵人想:要是這隻狼想襲擊他,它的利齒足可以在他身上任何一個致命的地方發起攻擊,睡夢中的他早就喪命於狼牙了。
獵人陳五弄不清楚與自己咫尺相對的這隻狼此時此刻心中想的是什麼?
這隻狼也發現這睡著的人醒了並在驚慌中平靜了下來,正用眼睛看著它,它也用眼睛打量著這個陌生的闖入者……
在這個冬天,在這個冬天的深夜,兩個活物隔著火堆就這樣你看著我,我看著你;兩雙眼睛相互打量著。最初是警惕,隨著相互警惕的放鬆,就開始認真審視起對方來。
平靜下來後的陳五藉著火光看著這隻狼:
一身灰黃的雜毛,就猶如老農身上的一件很久沒有時間修補了的破棉襖一般,破破爛爛沒有光澤隨意地披在身上。雖然餓得身體有些走形,可四肢粗壯,爪子有力地扣著地面,從中就可以得出它的體內潛藏著巨大的能量,只要需要它隨時就可以從地上一躍而起,把鋒利的牙齒刺進對方的身體。獵人都知道餓狼更為兇險與頑強。
陳五藉著火光同時還看到這隻狼的肚皮上綴著一排紐扣一樣的被吮吸得發亮的乳房,很明顯這隻狼還養育著它沒有斷奶的幼崽。很久沒有進食東西的肚子有氣無力地閃動著,為了養活自己與它的孩子它每天都要花大量的時間去覓食,很久沒有梳理過的皮毛隨著呼吸翻滾。
餓讓這隻母狼顯得有氣無力、疲憊不堪。
這位獵人從這隻母狼的眼裡還看到了一種無助的哀求與一種無法訴說的絕望,同時還看到了一種近乎於蒼老的疲憊……
這隻母狼從這位躺著的人眼裡看到的只是一種睏倦與一種提防。
這兩雙眼睛在靜寂的深夜隔著突明突暗的火堆相互交流著。
……
陳五再次醒來的時候,天亮了,火已經熄滅了,不知什麼時候那隻一直守在火堆旁的母狼悄悄走了。
天極為昏暗,被風推移過來的雲厚重得讓人喘不過氣來。
陳五知道一場大雪就將落下來。一旦下雪從外面趕來伐木的工人就無法進山了,自己也將被困在山裡。他得在趁大雪還沒有降落的時候準備好取暖的柴。
陳五剛收集到一堆乾枯的柴,漫天大雪就紛紛揚揚地飄了下來,很快便籠罩了整個山野。
落下的雪蓋滅了火堆。這麼冷的天如果沒有火,人就會被凍死。
陳五又冒著雪費了很大的勁兒在山谷中找到了一個可以避雪的山洞,為了不讓伐木工具被大雪所掩埋,又費勁地把這些工具搬進山洞中;搬完工具再去劈柴,然後又把這些劈柴運進洞中儲存起來……
忙了幾乎一整天,陳五在洞中生上火的時候已經是傍晚了,他在火上烤了一些所帶的乾糧,所謂的乾糧也就是幾塊紅薯。把烤熟的紅薯填充進飢腸已經是深夜了。忙了一整天的他又困又累,給火裡添了一些柴後,依著洞壁坐下眼皮子就沉重了起來……
當他醒來的時候,火堆旁邊又蹲著那隻昨晚來陪伴過他的母狼。
這位獵人不知道這隻母狼又是什麼時候來到這火堆旁的。它像一隻溫順的狗一樣蹲在那裡,微閉著眼睛,長長的嘴向前伸著,似怕冷一樣靠近火取暖,半睜半閉的眼睛有意無意不時瞥一眼對面熟睡的人。
陳五再次看到這隻餓得有氣無力的狼時,一絲不安再次閃過他的心頭,因為他所面對的是一隻餓狼。
想到這裡,他的手就悄悄地向他那支唯一可以依賴的獵槍伸去。手抓到獵槍再來看這隻狼,這隻狼的眼睛裡沒有一絲惱怒也沒有一點恐懼,溫順得如一隻正在與它的主人同甘共苦渡過這漫長而孤獨的冬天狗一樣半睡半醒著。
無論多麼殘忍的獵人在這樣的環境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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