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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五兒一眼示意她跟自己離開,走到出口處不放心,又回頭:黛玉已將錦被拉至頜下,且將一雙星目微微闔住。便想到黛玉定是不願讓人煩擾,只得低頭去了。可哪敢睡?她忘不了一個時辰前那喜怒不形於色的北靜王爺掃過自己的冰冷目光。
這裡黛玉雖躺著,卻是再不能入睡了。她本是覺輕覺少之人,更禁不得一絲愁煩事——,這卻是打小兒養就的習慣,到如今更是已經到了頂峰。偏世事又似故意於她作對,無數磨難如排山倒海般向她壓來,壓得她連氣也喘不過來——,她只有躺在黑暗中默默承受著這一切。
這樣也不知過去了多少時侯,或許只是一個更次,或許已接近黎明,尚無睡意的黛玉只覺得胸口悶的像被人塞進了一團棉花,氣息變得薄弱,頭也暈,便下意識想轉一下身子,剛動,就知不好。五臟像被人擠壓一般難受,又像有人拿錘子在敲擊自己,就不由自己口一張,低低叫了一聲,——黛玉生性最愛潔,結合自己病體,已料到必是不好,因怕不及將身子探出榻外,未免用力過疾了一些。更或許是別的緣由,一個收身不住已向榻下墜落,連同身上的錦被。同時就有溫熱的液體順嘴角流下,鹹鹹的,尚有腥羶的感覺……
燈已被移走,什麼都看不見,下墜的速度本是一瞬間,於黛玉卻像過了漫長的幾年:如一片柳絮,像一瓣落花,極短的距離變幻成世間最長的路途。等黛玉意會過來,她已跌至榻下——,痛嗎?若說是身體上的,那麼不痛,一點兒也不痛。重華宮的內殿中,本鋪著又柔又軟的彈墨色絨毯,榻也不高,怎麼會因此而摔傷?但若說身子以內肉*體之外心靈的那一塊兒,卻痛的讓黛玉幾近麻木,不是刀割勝似刀割。是那種無形中說不出的痛,如遊蛇般從她的心間像四肢百骸遊弋,而且大有破身體而出的架勢。黛玉恍恍惚惚的感覺,那痛正想穿過自己的身體!
但縱如此黛玉亦能忍受,即便再慘烈。
她不能忍受的是害怕別人看到自己這般狼狽的形容後對自己呈現出的憐憫和嘲弄,視尊嚴比生命還要貴重的黛玉其實從來不想得到別人虛偽的同情和憐惜,黑暗中黛玉想神不知鬼不覺的回至榻上。於是她試著用手去撐住地面,藉以站起身子。哪想不動尤可,一動方覺比方才還要揪心的感覺竟強了數十倍——,而且身子軟的亦象失去了骨頭的支撐。
不受控制般,黛玉再一次跌向地面,此次終於發出一聲悶響。黛玉便從內心悽嘆一聲:老天也來作踐於我。只盼沒人聽到方好。
但,怕什麼來什麼,從榻上跌下沒有驚動人已屬僥倖,此次若再無人聽到,那……,除非是有人故意裝聾作啞。
耳邊已有腳步聲傳來,不重卻十分急切:莫非,是雪雁?黛玉強自想道。她感覺又有鹹鹹的液體從喉間不停的湧出來,黛玉大抵猜到那是什麼。便有燈光閃爍,從長長的外殿一直飄向內殿方向。黛玉不用細想就知是因走動而帶來的燭光搖曳。
那光越來越近,眨眼間已逼近寢室入口。一剎那從黑暗中看到光芒,黛玉下意識想避,可她做不到,因為她連轉動的力氣都沒有了。因她的試圖躲避,又有溫熱的東西從她的口內湧出,黛玉低眸,此次終於證實到自己的猜想,刺目的鮮血詭異的淌溼了自己的胸前,��碩�嘌蕖���縝錟┙�艿暮L茫�尷鬩轡摶夂桶倩ㄇ姥蕖�
光終於進入內室,隨之而來的是一襲仿若流雲的錦衫,因身在低處,黛玉只能看到錦衫一角,白色的絹制面料,華貴而柔軟。沒有看到他的面容,黛玉已猜到是誰,於是神情一滯,緩緩將視線從胸前移開,她目前的力氣也只能轉動視線:“呀……,是你,”,黛玉發現自己的聲音無力而柔軟。來人赫然是端著燈的水溶。
怎麼了,燈光為什麼劇烈的搖晃起來?黛玉神情迷離的看著這個讓燈光不穩的始作俑者——為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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