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部分(第3/5 頁)
為著小小的自尊,他從沒在她面前站起過,更不用說是走出這間屋子。直至那天,她在驚慌中鑽進了書桌下,還好奇地摸了摸他那素來不敢在人前顯露的右腳。
輕輕觸控帶來的顫慄,讓他心慌意亂。
——“我們一起去找映月井,好嗎?”很簡單的一句話,在緊張時變得磕磕絆絆,但畢竟還是說出了口。
——她已經看到了我的腳,如果因此而不願意跟我玩的話,應該會拒絕吧?他在心裡,是那樣偷偷地想著的。
她猶豫了一下,最後答應了他。
望著她遠去的背影,他歡喜地無以復加,以至於夢中也與她一同坐在井邊,望著水中的月亮。
第二天天色將晚的時候,他便坐在窗前等。月亮爬上了樹梢,她卻還沒有來。他開始疑心自己是不是說錯了時間,後來又疑心她是不是先去映月井那兒等他了,於是他連晚飯都沒吃,便撐著柺杖去尋那座古井。
殿內的道士們在吟誦經文,他獨坐在井邊,直至眾人紛紛離去,馮勉來找他,他還是坐在井邊等。
那隻叫做踏雪的小白貓也尋來了,他依舊執拗地不肯離去。小貓兒伏在他腳邊睡去,他握著九連環坐在空空蕩蕩的大殿前,看圓月一分分亮起,又一分分被陰雲遮掩。
然而,那個叫做雙澄的女孩子還是沒出現。
一直都沒有出現。
☆、第三十章 杳杳思之暗生悲
雙澄躺了一夜也未曾真正安睡,腦海中紛亂不堪,就連閉著眼睛也沒法靜下。窗外天光漸亮,她的頭卻一陣陣痛起來,伸手在額上一摸,唯覺發燙。
耳聽得遠處鼓樂聲起,想到昨夜馮勉說過今日開始要正式打醮祈福,她不免沮喪。撐著身子下了床,兩腿發軟地走到門口。才一開門,冷風捲進,凍得她瑟瑟直抖,急忙關了門又縮回了床上。
她這邊躺著難捱,太清宮正殿太極殿前卻已是開始取水淨壇、升揚旗幡。眾道人整裝恭立,九郎由馮勉扶著自正門而入。因今日典禮莊嚴,他一身絳紗長袍,胸前金線繡著四爪雲蟒,腰束玉帶,髮簪金冠。在棲雲真人的引導下,九郎在殿前便稽首叩拜,入得大殿持香進拜三清尊像,並由道士在旁進表上達天庭。
晨曦之下,身披金底法袍的棲雲真人手持圭玉法器,在太極殿前迎神登壇。一時間道場上誦經不絕,旗幡飄揚,法師在壇上踏罡步鬥,身姿玄妙。
這一場太平醮自清早起始,直至近午時分方才告一段落,馮勉將九郎迎出太極殿,帶他到偏廳暫歇。誦經雖停,道場上還是人員眾多。九郎往外面看了看,低聲道:“雙澄怎麼沒在?”
馮勉從早上忙到現在,聽他問了才疑惑道:“好像是沒見她過來,臣忙昏了頭,竟沒注意到。要不臣現在就去看看?”
九郎點了點頭,馮勉這才離去。他獨自坐在偏廳,門外自有隨從禁軍守護,過了片刻,馮勉匆匆趕回,低聲道:“雙澄病得起不來了。”
“怎麼會這樣?”他一怔,起身便想往外去。馮勉急忙攔住:“九哥,您已經齋戒沐浴過,不能往外面亂走。”
他焦慮道:“那你去請郎中來替她看病。”
“棲雲真人頗懂醫理,臣請他派個弟子先替雙澄看看去。”
聽馮勉這樣說了,九郎方才留在了偏廳。可儘管如此,自午間往後,他跪在太極殿聽著那繚繞誦經聲,只覺時間漫長,一向沉定的心竟也恍惚了起來。
******
日光漸漸黯淡,雙澄躺在小屋中周身痠痛,一陣發冷一陣發熱,摸摸臉頰,似乎比早上更燙了幾分。桌上的藥已經涼了大半,之前喝了幾口覺得苦澀難忍,便放在了一邊。她正想撐起來去取藥碗,房門輕輕一響,有人在門外道:“雙澄姑娘,身體可好些?”
本章未完,點選下一頁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