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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這時,傅承林喊了她一聲。
他似乎早有預料。
姜錦年往裡面瞥了一眼,坐在角落的中年男人朝她一笑,問道:“承林,這就是你提過的姜同學?讓人家過來坐坐吧。”
這名中年男子的西服銘牌上寫著“傅容”二字,姜錦年霎時想起來,傅容就是本校的客座教授,某四大行在任高管……換句話說,他是傅承林的父親。難怪成熟之餘,更顯風度卓然,原來他們家這般模樣是遺傳。
姜錦年表明來意:“傅承林把東西落在了禮堂,我帶過來了。”
她拎起公文包,放到了傅承林眼前。
傅承林邀請她坐下,還叫來了服務員,問她想吃點兒什麼——校內咖啡廳提供各種酒水飲料,也有簡易快餐,不過姜錦年只要了一杯檸檬茶。
桌子正中央掛著一盞珊瑚紅的綢罩燈,暗光若隱若現,灑在淡金亞麻桌布上,彷彿黃昏時分的雲影。
因為房間佈置得優雅溫馨,這家咖啡廳一直都是校內情侶約會的常去之地。年輕男女們偏愛這種交流場所,但姜錦年深感不適合。
她穿著短袖連衣裙,手腕擱在桌上,傅承林端一次杯子就會碰到她,她幾乎要懷疑他是不是故意的。
而且吧,傅承林他爸就坐在他們的對面,這種狀況,可真像是傅承林帶著女朋友見家長——這個念頭剛一冒出來,姜錦年就狠狠唾棄自己,又喝了一大口檸檬茶……酸酸的,絲毫不甜。
傅承林正式向她介紹:“這是我父親,他今天剛好路過學校。”
姜錦年看向傅容,打招呼道:“您好,我是姜錦年……傅承林的大學同學。”
傅容年過半百,眉目深邃,鼻樑高挺,不過眼角有皺紋,兩鬢染白霜。他的舉止溫文爾雅,笑起來分外慈和,倘若他是一個商人,想必也會是位“儒商”。
他的教育方法很特殊,幾乎不怎麼管教傅承林,自然也不瞭解兒子的感情經歷。但他曾聽兒子提起過姜錦年,如今又見到了姜錦年本人,就想起了傅承林對姜錦年的評價:用功,上進,挺聰明,偶爾傻乎乎。
“偶爾傻乎乎”這五個字,值得揣摩,意蘊雋永。
只因男人對女人的感情,多半源於欣賞或愛憐。
傅承林察覺傅容的神態變化,解釋道:“姜同學和我認識八年,我們上個月才重逢。正巧,今天一塊兒參加校慶。”
他說著,還端起玻璃茶壺,往姜錦年的杯子裡添水。
澄黃色的檸檬片在水流中上下顛簸。
姜錦年撥開他的手,客客氣氣地說:“傅同學,剛才見到你演講的風采,讓我覺得今天這趟沒白來。”
傅承林穩住了即將濺水的茶壺,指尖輕敲了一下壺身,道:“那會兒我往觀眾席瞥了兩眼,你似乎沒在看我。”
“似乎”二字只是委婉,他確認她很心不在焉。而他莫名其妙地介意這一點。
傅容見狀,端坐對面,笑問:“你們這些同學,中午是不是還要聚餐?快十二點了,我跟你們學院幾位老師有飯局,我先走一步。”
他站起身,囑咐兒子:“都是二十六七歲的人,事業上升期,平常工作也忙。好不容易聚一次,你要把握機會。”
說完,傅容先行離去。
姜錦年向他告別:“叔叔再見。”
傅容回頭,朝她和傅承林揮手。
傅承林掏出錢包結賬,剛好他有一百塊現金,是昨天與梁樅打賭贏來的,他準備花掉。但是姜錦年不允許,姜錦年搶在他前頭結算了,並說:“這點小錢,我還是有的。”
他失笑:“五十塊的賬單,還要搶著付,真把我當姐妹?”
姜錦年回答:“我們做不成姐妹,還能做哥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