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1 章(第3/3 頁)
,冰冷的她,生著病的她,做那種事,並不會沾上任何旖旎色彩。
甚至,宋七月認為,是帶了痛苦色彩的。
或許是因為白鷺洲已經無力再做更多的掩飾,她的壓抑逐漸具象化到了她的眉毛、眼睛、唇角。
她雖然依然會關心家人、和宋七月開削蘋果的玩笑、解釋一兩句開車的事情,但只要多注視她一會兒,注意到她總是垂得很低的眼睛,以及習慣性緊繃的唇縫,就會知道,她現在恐怕很難讓自己笑一笑了。
那她還能享受那種事的歡愉嗎?
亦或歡愉也會到來,可她在到來之際,是長久的鬱結得到釋放,還是不解、空洞、悵然、以及發現怎麼做也仍舊改變不了現實的無力?
她的樊籬還是存在,她還是找不到說服自己的證據。
沒有結果的掙扎,只會讓人共情掙扎者的煎熬,不忍心再去想別的。
這可能就解釋了為什麼宋七月會有這樣心情。
宋七月看著白鷺洲冷冷淡淡地彈起琵琶,唱起第一句評彈的調子,皺了皺眉,歪著頭嘖了一聲。
不知道為什麼,這場景,這人,就是突然覺得哪裡怪怪的。
不止是剛剛那些原因,還有別的原因。
“嘶……”宋七月偏過臉去,小聲問白碧英,“大表姐,你有沒有覺得哪裡不太和諧啊?”
白碧英聽了會兒,說:“她嗓子聽起來還清亮,但仔細聽就知道本音啞了,是努力掐的,有點不太自然。”
宋七月:“不是這個,您也太高看我了,我哪聽得出這名堂啊。”
白碧英:“那是什麼?”
宋七月又觀察了好陣子。
“啊,我發現了!”
宋七月的拳頭落在掌心,砸了一下。
“她這時候是不是應該穿一件旗袍啊?”
白鷺洲此刻坐在一把古色古香的太妃椅裡,抱著一把古樸典雅的琵琶,頭頂是一片上百年的老石榴樹,唱著一支古韻悠長的曲。可她身上卻穿了一件現代化的白襯衫。
襯衫是略寬鬆的版型,下襬扎進黑色褲子裡,袖口挽到了小臂上方。
這分明是她在海島上習慣的穿著。
然後宋七月就想起來了一件事。
在淺灘邊吃飯聊天的時候,她們偶然得知過,池柚曾經誇過白鷺洲穿襯衫比穿旗袍好看。
奶奶笑了一下,說:
“是啊,是該穿旗袍。但也不知道怎麼回事,自從旅行回來,我見過洲洲的幾面裡,她就一直只穿襯衫了。”
宋七月張了張嘴,目光再次落到白鷺洲的襯衫上。
她想起那次淺灘邊烤肉時的對話,和海邊白鷺洲穿過的每一件襯衫。
想起白鷺洲床頭櫃上的東西,還有地上散落的衛生紙團。
甚至想起那隻黑色的烏鴉。
她忽然就明白了。
其實,一直沒有準備好道別的人,是白鷺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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