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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跟
另外一個工人上洞裡點炸藥,點燃之後他倆一前一後
往外跑,阿鼓戴著頭盔跑在前面,結果頭盔太大,洞
口太小,竟然被卡在那裡,後面的人一著急只好拿腳
踹他,好在幾下就把他踹出去了,倆人沒跑多遠炸藥
就炸了。他爸爸包山掙了一些錢,那陣兒就淨吃喝嫖
賭了,後來礦山被毀約收回,他家又窮回去了。至
今,家裡房子都還沒修。
阿鼓有時候會念叨要多掙些錢,幫家裡修房子。
他沒什麼理財意識,但事實上他每個月都往家裡寄
錢,有時一兩千,有時一兩百,但每個月都寄。他經
常罵他爸爸渾蛋,但並不真的恨他,他誰都不恨。
阿鼓過得很好。以我的視角來看,他高高興興地
活在當下的每一分一秒,高興了就笑,煩心了就喝
酒,惱了就打架。他人否定阿鼓的生活方式的時候,
可曾意識到,我們反而沒有他那樣開心又少煩惱。
我曾一度沉溺在童年喪父的陰影中,但有句話叫
當我煩惱於沒有鞋穿的時候,忽然發現有人沒有腳。
在麗江住了一段時間發現,周圍有好多單親家庭長大
的小孩。我不過是童年喪父,但隨即我又有了一個新
家庭,新的父親和姐姐對我也都不錯,除了我自己給
自己的心理障礙,家庭並沒有再讓我受過什麼挫折。
但周圍這些人兒啊,離婚的離婚,喪親的喪親。
還有兩個女孩懷孕六七個月了,忽然發現被男友騙
了,我沒有見過她們肚子上的傷疤,但我想想都覺得
悲傷絕望。
在陽光燦爛的麗江,當下的她們不也都在懶懶地
曬著太陽,享受著當下的寧靜嗎?
環境和心態一變,煩惱也就不那麼成立了。
還有一些人,他們讓我接觸到功成名就之後的空
虛煩惱。
2010 年至2011 年的春節公假,我在五一公社唱
歌,下午場。一天,一個戴著眼鏡穿著黃色衝鋒衣的
中年人走了進來,他不像玩戶外的,看上去很斯文,
像是個知識分子。他點了一杯紅茶,聽我唱了幾首
歌。他十分安靜,甚至有些拘束,我每唱完一首歌,
他也並不鼓掌,只是沉默地看著我。臨走時,他拿出
一百塊錢給甜菜埋單,紅茶十塊錢,他說剩下的就給
我做小費。第二天他又來了,同樣的過程,這次他給
了五百塊。第三天他又來,又給了五百塊。我覺得過
意不去,便和甜菜晚上請他吃飯。當晚,對這個人有
所瞭解。他在農村長大,後來考上大學,學自動化,
再後來去了中科院搞研究,整出了新技術之後,從中
科院出來跟別人合開了公司,以技術入了股,後來他
又做管理,公司前後運營七年,他的資產飆升到了兩
個億。他把妻子和女兒都移民去了美國。
這之後,他忽然覺得人生的道路沒有了方向。他
厭倦了日復一日、一成不變的生活,他一直以為人生
就是要掙錢,要掌握權力,但完成了後,他忽然不知
道怎麼過了。資產過億,妻女移民,精英生活過到這
兒怎麼著也到頭了,接下來呢?
他把股份都賣了,開始到處晃盪著找自己、找方
向。大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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