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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時蕭青彥已經將院子中的軟塌木屑收拾了,他體內本就寒毒未愈,此刻無異於雪上加霜,卻不肯使喚下人,愣是自己慢吞吞將小院兒又收拾了一番。瞥見適才被陸凜掌風帶折的樹枝和花葉,不禁有些心疼,蹲下身子又將那些收拾了,繞成一圈兒灑在樹下。
春意漸盛,有些樹枝已經抽出芽來,還未長成便被摧折,蕭青彥望著尚還嫩綠的葉子,有些失落。
那是他自己種的第一棵樹呢。
他忽然又覺得有些好笑,不知自己是怎麼了,往日裡什麼生生死死不曾見過,這會兒竟然為著個小苗兒傷春悲秋起來。
撐著小樹枝直起身,便看到沈徹邁步走來。
面上不由自主地漾起一抹笑意,漆亮的眸子熠熠生輝。
“陸凜來過?”
蕭青彥只道是下人多嘴,搖頭道:“沒什麼事。”
“我方才見他,他氣息紊亂,險些性命不保!”
適才的情形,只消沈徹晚到片刻,陸凜便性命堪憂。沈徹只要想到便頗為後怕,又念及蕭青彥曾暗殺過陸凜,此刻說來,語氣便重了些,神色嚴厲。
蕭青彥愣了一愣,才明白沈徹的來意。
“你以為,是我傷了他?”
“我親眼看他從你院子中出來。”沈徹目光直視蕭青彥,“阿彥,他畢竟是你兄長。”
正巧一陣風吹過,適才被刮折的樹枝吹到蕭青彥腳下,一抹新綠蒙了塵。
蕭青彥緩緩蹲下,將枝椏拾起,再抬頭時,臉上依然掛著笑意。
“你既然猜到,我又有什麼好說。”心底似乎有痛閃過,又似乎沒有了。
風平浪靜。
蕭青彥把玩著手上的折枝,全神貫注一般。
“你,你還聽命於花雕樓是麼?”沈徹彷彿想明白了什麼,忽然問道。
蕭青彥怔了怔。
沈徹見他並不反駁,一時間又是失望又是生氣,連說了兩個“你”字便講不下去。他將蕭青彥從花雕樓帶回,本就想著勸他迷途知返,徹底同花雕樓斷絕關係。可眼下看來,他非但不聽勸阻,更是想要對至親之人痛下殺手。
蕭青彥身子痛得一縮,向後退了兩步,靠著樹幹勉強支撐,低低地道:“沈大俠,你當我是心甘情願地做殺手麼。”
沈徹垂眸嘆道:“我知你心裡有苦,可你萬萬不該如此。”
蕭青彥輕輕彎了彎唇角,四肢有些無力,卻不肯示弱。
“我從未想過殺他。”蕭青彥笑容慘淡,“更何況如今我身上的功力,還如何殺得了他。”
“那你如何解釋,你與君淮的一年之約?”
蕭青彥呼吸一滯。
沈徹神色肅穆,蕭青彥似乎總見到他是這樣的,一臉的大義凜然,他曾最為不屑的模樣。
“海沙幫等人來的時候,你曾有過一年之約,修三娘一路跟蹤我們,也曾提到一年之約。你身上的傷,是不是也有個一年之約?”
一年之約。
蕭青彥頹然搖頭,面色慘白,“我說過,我的傷是拜陸凜所賜。”
“不錯,你身上的確有子午散魂掌的寒毒,可另有一道與之制約,才使得始終不會毒發。我問過寧江,那是奈何丹的毒,是花雕樓的獨門藥方。”沈徹神色黯然,似是心痛,似是傷心,“難道是君淮給你下毒的麼?”
蕭青彥身子忽然一軟,整個人都似乎無力支撐,偏偏無奈笑道:“沈大俠,咳咳……你既已認定我和君淮有約,我也不好瞞你。”他笑得無力,卻不肯露出一點難過,“我的確,和君淮有一年之約,殺掉那人,一年之後,我便能拿到奈何丹的解藥。”
他說得雲淡風輕,整個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