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曉森笑容寡淡,一夜行車讓她有點黑眼圈,臉上也油油的。
徐志安盯著數碼相機的螢幕,看了好長時間。陳曉森詫異於這樣的照片有什麼好研究的,不過沒有開口催促。
“曉森,你不高興嗎?”
她訝異,“沒有啊。”
“那你開心嗎?”
她停頓了一下,“挺高興的。”
“你能過來,我很開心,昨晚差點睡不著覺。”
徐志安陳述的語氣並沒有開心,卻有隱約的心酸。陳曉森扭開臉,她不想承認自己此刻竟然有些同情徐志安——同情自己的男朋友,毫無資格和立場,滑稽而悲哀的,同情。
別人的異地戀都是怎麼談的?每天用簡訊qq不停地告訴對方我愛你我想你你過得好不好乖不乖有沒有思念我?一到假期前就忙著訂票收拾行李輪流奔赴彼此的所在地?又或者,牽手,擁抱,親吻?
陳曉森發現自己並不是很清楚。
他們之間有些尷尬的隔膜,明擺著,卻誰都不捅破。徐志安用盡心力地對她好,每天在qq上等待,早中晚的簡訊,噓寒問暖,五一十一都跑回家鄉去她讀書的大學看她……
誰都說,你男朋友真好。
上鋪的室友在背後不平,認為陳曉森跟她都屬於平均分的雞肋,憑什麼陳曉森的男朋友是深情高材生?
所有人都在對她說,你真幸福,徐志安真好。
這種輪番的轟炸強化,讓她一度錯覺,自己的確應該愛他。
因為他很好。
畢竟不是不切實際的爛漫灰姑娘了。灰姑娘並不是真的灰姑娘,她是個落難公主,除了被迫做苦力之外,她的一切都是完美。
所以陳曉森比誰都懂得自己應該安分。她告訴自己,安安分分地過日子,反正她已經得到了太多平均分,她的人生已經及格,不必像別人那樣因為爭強好勝的慾望或者迫於無奈的現實而焦灼拼搏,甚至連感情都是馬馬虎虎令人羨慕。
人要過好日子,就不能胡折騰,不能胡思亂想。
不能,不能。
世界上究竟有多少能夠在婚禮現場提著裙子狂奔落跑的新娘?
當QQ上面徐志安告訴她系裡的學生會五一有活動不能來看她的時候,語氣中有濃濃的歉疚。她明明因此甚至鬆了一口氣,然而看到那份歉疚,良知讓她不忍。
“我去北京找你吧。”她說。
就是這麼一個未必很真情真意的舉動,讓他感動萬分,開心地打出一大堆表情符號。
陳曉森默然,手指懸空在鍵盤上,抖了抖,還是收了回來。
這份廉價的關懷,給了她安慰自己的理由——畢竟,我也為這份感情付出過的,我也是在經營著的。
在北京走馬觀花了一整天,她累得早早睡下。
鬧鐘時間定的很早。
她特意早起,因為要畫一個淡妝。
今天的樣子,不像昨天那麼狼狽。
不過有自知之名的人往往比較痛苦。陳曉森對著鏡子,還是承認,她長得太平凡了。微微有些大的額頭,鼻翼兩側粗大的毛孔,下巴有點方,只有眼睛還稱得上有神采,不過遠遠達不到顧盼生輝。
她很久沒有特意打扮過了。
手指觸及蜜粉盒的時候有些抖。她努力迴避自己特意修飾的原因——每每想到,心底就罪惡感翻滾。
徐志安來接她,眼前一亮,一個勁兒誇她好看。
他每誇讚一句,她就難過一分。
打車到了歡樂谷,其他人都已經到了,她從遠處走過去,他們站在原地等待,看著他倆,陳曉森忽然覺得自己連走路姿態都彆扭。
除了他們兩個,還有宿舍老五老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