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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那裡搭鋪為好,這才好說話──她墨姑媽在省城學習沒回來呢。”
“不行,我那裡不能搭鋪。”黃大香未料這不成問題的事讓吳國芬一口回絕了,吳國芬也不意自己的話如此生硬,她見香嬸給噎著,又補充說,“我與華玉共鋪,容蘭妹不下了──再說,你何必多心?進了你家門就是你家客,怎麼好向別人家送?”
黃大香頓時發覺自己忽視了另一個女孩子的情感,那就是張華玉。以往石賢一回到家,華玉就會與嫂子一同來這裡坐一會。她先是因病,後來又因家裡缺勞力,小學畢業後便棄學了。這是個十分本分的孩子,但她對石賢的事一向關心,她與石賢親如兄妹,可也是異性的青年男女啊,這李超蘭的到來可能會引起她怎樣的感想?不管怎樣,安排李超蘭去張家住宿是顯然不妥了,黃大香難怪國芬的話語有些唐突,她“噢”、“噢”地應答著便不再吭聲,吳國芬感到再多加解釋也似乎不妥,就緘口了。
如果李超蘭只是作為彭石賢的同學住下來,黃大香尚無太多的顧忌,但現在明明不只是這種情形,便是她往後真能成為彭家的兒媳,這樣處事也會讓人笑為草率,何況李家大院怎麼說也是書香禮義之家,李超蘭孤身一人,又沒有長輩在近前,留下她來,還可能給人一種乘人之危的錯覺,按照黃大香的想法,於人於己都是不能這樣作的,但這話又不便與兩個不諳世事的孩子挑明。正在黃大香左右為難的時候,來了個救星龍嫂。
龍嫂聽黃大香說了難處,覺得自己義不容辭,憑著她的熱情坦誠,一席話就說通了這件事:“蘭妹,今天不在這裡見著你,你會不會去看看龍伯孃?學校都放假了,偏是你墨姑媽在省城讀書回不來!你回小鎮好,虧你沒忘掉這土生土長的地方,我在你墨姑媽家進進出出,她從沒把我當外人,墨姑媽不在,你就上我家去住吧,紅茹會有給你吃的──我可不是與你香嬸爭客人啊,蘭妹的事我替她做主了──有眼力,你們真是那戲裡唱的,郎才女貌的一對,到時,可少不得請我來給你們作大媒啊──超蘭,你就住我家好了。”
這事讓龍嫂坦坦蕩蕩地說出來,反倒叫彭石賢與李超蘭都不自在,李超蘭連那“回鄉搞社會調查”的話也說不出來了。
安排李超蘭往龍嫂家本來是黃大香的想法,剛才聽龍嫂一說,又有些後悔似的,似乎覺得有些不通人情,便說:“蘭妹是石賢的同學,到了我家就是我家的客人,你也爭不得,不過,去你家看望看望倒是應該,只是別急在這一時一刻。。。”
“哎,香嬸你就別顛三倒四說話吧,”龍嫂是個體心貼意為人做事的人,她不容分辯地,“你香嬸爭一世的體面,他李家也講規矩,就算現在不時興三媒六證,不講鑼鼓喧天,可我龍伯孃要喝杯喜酒,這還是省不得的。”
“真有這種好事就是彭家得著福分了。”黃大香打量李超蘭,“蘭妹,你說吧,我們依你是了!”
李超蘭望著彭石賢,彭石賢又等著李超蘭。到頭還是李超蘭說了一句小孩子話:“我怕你家連貴,怕他對我有意見。。。 ”
“連貴只是蠢,心不壞。”龍嫂說,“我知道他小時候欺侮過你,現在他不敢,他再高再大,龍伯孃的棍子也能揍他!”
就這樣,晚飯後,彭石賢送李超蘭去了龍連貴家,其實,現在他們只不過是相愛,都並沒有想到結婚。
到龍嫂家時,天色快黑下來,龍連貴上山砍竹子還沒回家。龍伯孃一邊生火,一邊向兩位來客嘮叨自己的兒子,她說兒子命苦,只顧起早摸黑做工,這會兒還在山上,也不怕豹子野狼叨了去;又說她兒子在農業社多管閒事,愛操空心,又偏偏有那麼些人來找他幫這幫那,以為他是個什麼人物似的;也還說到,她兒子最大的毛病是性子烈,這種人哪有不吃虧的?可無論你怎樣勸他罵他,他都只當沒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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