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部分(第3/4 頁)
嘔吐。
所幸路佳拉我,小姨,怎麼了?你臉色不好?你傷心嗎?
我回頭去看,恍惚似看見捨身獸,一群,還年幼,同情無辜的眼神,看我。
我哭了起來,無法剋制,蹲下去,痛哭起來。
一個制服男人走過來,給我一杯水。他拍拍我肩膀,走開了。
路佳拉我去看她最愛的一頭獸,是雌獸,長得有些像如如,坐在玻璃房子裡,安靜地看一本書,路佳敲玻璃,她看見她就笑,走過來對她說話,玻璃上有小孔,聽見她的聲音好清亮:路佳,你來看我?
路佳小臉滿是哀愁,她問她,輕輕,你會死嗎。
會呀。輕輕說,我們都會死。但,沒關係。真的沒關係。
路佳欲哭,於是輕輕安慰她:或許也不會死,我們總會有一個活下來,可能兩個,到時候,路佳,你可去看我們。記得帶檸檬汽水和香蕉,我們最喜歡。
好。路佳低聲說。
她伸手過來摸路佳,隔著玻璃,摸不到,她的手臂很細,上面密密麻麻,滿是傷口,不是淺的,而是很深,很恐怖,但生命依然在。
我留路佳和她小聲說話,路佳趴在玻璃邊,小臉悲傷,眼中是淚。
隔壁幾間都是雄獸,身上的傷口更加多,有一個手臂也斷了,但依然活著,坐在房間中間,或者掃地,或者燙衣服,明天就死去。他們的平靜讓我幾乎站不住,這個時候沒有獸去自殘,幾乎讓人忘記了他們曾那樣激烈地傷害自己。
我終於劇烈嘔吐起來,轉過身,跑了出去。
我導師打電話給我,不愧雲端大廈,電梯中訊號良好如故。他說:我讓鍾亮在樓下等你,你去找他。
鍾亮?
下樓,看見見過幾次的年輕男學生,原來他叫這個名字。鍾亮,我導師的新走狗一隻,笑嘻嘻,走來,叫,師姐。
我說,我還沒從他手下畢業。配不起。
他依然笑,到底年輕俊朗,假笑也好看———他說,老師說了,師姐你是他最得意的弟子。
我懶得和他繼續貧嘴,臉色慘白,轉身要走。
鍾亮猛然拉住我,他說,我們去附近喝杯咖啡,我給你說點捨身獸的故事。
鍾亮坐我對面,喝拿鐵,一派世家公子派頭,開口說話和導師一模一樣:捨身獸本來是一個大獸族,生活在山巔,物資缺少,生活清貧,雄獸多,雌獸少,是典型的母系社會……
我打斷他,你少和我打官腔,我要聽結果。為什麼會死那麼多獸。
被殺。他簡簡單單,兩個字。
他不想死。小路佳早說過。
有人按門鈴。
開門,不是殺手,是快遞員,送你的書。他說。
是一本書。小蟲的地址送來。
我飛快拆開,但什麼都沒有,就是一本書,整齊的鉛字,連個人寫的字都無。
是故事書,而且是神話故事。
上面說,上古時候,世界上本來是有神的,神創造了人,灑下泥土,就成了千千萬萬的人,人太多了,太愚蠢,太貪婪,開始了戰爭和屠殺。
人要金子,要糧食,要馬匹,他們把神趕到了山頂,霸佔了肥沃的平原。
人變得聰明而狡猾,有人學會了住房子,有人學會了治病,有人做出了武器,他們以為自己無所不能。除了人本身,別的都是東西,都是食物,都是敵人,都可以殺。
捨身獸,不想死,他們是被殺。本身生命力頑強,但被殺,一個接一個被殺,聰穎強壯的雄獸一出生就被割開舌頭,變成啞巴,留下空會歌唱言語的雌獸,留下他們的配偶,繁衍後代。
一個接一個,他們被囚禁,他們早已經失去了原始的本能,在長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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