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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最新的激素即將被髮明,即時,即使是在月亮最圓,所有的獸都蠢蠢欲動的夜裡,她們也不會記得自己來自何方,而永遠成為一個人類,生活下去。但不可微笑,更無論大笑,一笑,悲傷獸就無法停止,然後,就會死去。
我打電話問我的老師,我說真的有這樣的事。他倒憤怒了,他說那麼你畢業前三個月那篇關於這個課題的作業是誰幫你寫的。你這個敗類居然是我的門生。居然跑去做了小說家!
我連忙掛掉電話,拿起話筒想打電話給小左,但又無法動彈。
永安市的夜永遠有來歷不明的鳴叫,我出生在此,早已習慣,我的母親告訴我,你怎知道獸不是人,而人不是另一種獸。
但事實並非如此,獸永遠被人所懼怕。
我放下電話,聽見有人低聲哭泣,有人用力擁抱我的身體,然後,哭泣。有人說,你好,你好,你好。
我獨居桃花公寓十七樓,遙遠可見錦繡河,滿室空曠,只聽見有人在哭,我說,不要哭了。
但,依然如故。
女畫家小左變得有些神經質,打電話來就講她和那隻雄獸的故事,我明白她無人可傾訴,問她說,你要講故事給我,那麼你想要什麼報答。
她什麼都不想要,她什麼都有,又什麼也再不會得到。
我間或在報紙上看見她的訊息,美麗的女畫家總是有人來愛,那個富有年輕的人類男子,他的眼睛神采飛揚,她在電話中,哭,她說,我最近很頭疼,常常恍惚,不知道自己是誰。
因她找不到悲傷獸,那隻她的獸。他被她所馴養,和她在一起,不說話,常常沉默,喜歡陰暗潮溼的處所,吃冰淇淋,神情溫和,眼神洞察,他不喜歡穿衣服,裸著身體在房間中行走,她畫下他的每一個動作,他小腹上那片迷人的青色,並且,似乎,越發擴大。
他的體溫冰冷,在夏夜那麼讓人難以放手。有時候他低鳴,有時候說話,但更多的時候他喜歡對她鳴叫,他是獸,他腿上的鱗片發出那麼神秘誘人的光。
或許真是詩人的後代,天性憂鬱。
我去過那個以前她辦畫展的畫廊,但悲傷獸樂雲的肖像已全數賣出,我問老闆買家是誰。他吞吞吐吐不肯說,我於是抬出小蟲的名號。
是何先生。老闆說。何棋。
何棋。何棋。我迅速找到了那張臉,在報紙上我剛剛見過她,小左的男友,永安著名建築商之子。
何棋先生居然是我的讀者。我坐在他寬大的會客廳中,喝一杯純正藍山,心緒有些飄忽。開口問他:是你買了那隻獸的全部畫嗎。
是。他說。笑盈盈的臉,毫不避諱。
為什麼。我說。
我愛上了他。他依然笑著說。
她?我問。
是的。他。他說。
我疑惑,我說,是那隻獸,還是女畫家。
他笑,不回答。
他死了你知道嗎。
誰?
那隻獸。
他死了嗎。他沒死。他沒死,他的靈魂永生。
我是說……
這件事情,有那麼重要嗎。我期待你的下一本小說。
平樂紡織廠在孔雀河下游,出產精美的被套,床單,毛巾。遠銷外地。因為雄獸的手藝精湛,雄霸一方,幾乎壟斷了永安市的市場。但他們日子過得辛苦,因政府對他們抽高稅。小蟲又神秘地對我說起政府內幕,他說,這是吃定了悲傷獸性情溫和,不然早就造反了!
這隻雌獸已經嫁給城南一個富商,樂雲說是他的妹妹,喚做樂雨。樂雨依賴樂雲,睡覺也不能離開他,他們給她喝了板藍根,她依然鳴叫不已,樂雲束手無策。他打電話給那個男人,電話那邊煩躁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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