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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肯定呀。」張家嫂子忙附和,她沖王竹兒意味深長地笑了笑道,「我們竹兒生得這般標誌,指不定就被將軍看上,做了夫人呢。」
「哎呀,嫂嫂您可別胡說。」
王竹兒垂眉,臉上害羞,可面對眾人的奉承,心底的喜意卻掩不住,她偷著往身側看去,但見姝娘淡然地往嘴裡送著菜,一點也不在乎的模樣,唇角不免又耷拉下來。
她倏然問道:「姝娘,你想不想去京城,見見那定國將軍啊?」
此話一出,那廂的沈重樾復又抬首看來。
姝娘不是不知道王竹兒心性幼稚,向來針對於她,她轉頭輕笑道:「我哪有竹兒你這樣的福氣,那定國將軍和當今陛下一樣,都是天邊上的人物,哪是我這樣的人輕易見得著的。」
這番話對王竹兒來說很是受用,她當即露出笑顏道:「也不一定,這天底下的事兒說不好,指不定日後你就見著了呢。」
她客套了兩句,便不再為難姝娘,繼續和其他人嘮起她哥哥在京城的風光事跡來。
姝娘平靜如水,夾了一筷子炒三絲,繼續慢條斯理地吃著,卻不知對桌的沈重樾盯了她看了好半晌,神色若有所思。
席後,村人各自散去。沈重樾與姝娘同路,便一前一後走回去。
兩人間原隔著一些距離,可不知怎的,姝娘只覺走在前面的沈重樾忽得放緩了步子,很快就與她並肩而行。
虧得這條路上人煙稀少,姝娘警惕地四下望了望,才稍稍安下心來,抬頭試探地問道:「公子可是有什麼事?」
沈重樾默了默,一時不知該如何開口,須臾才道:「小娘子很想見定國將軍?」
這話可給姝娘問懵了,她倏然想起席上對王竹兒說過的話,知沈重樾誤會了,忍不住笑出了聲。
「非親非故的,奴家見那定國將軍做什麼,奴家就是不願費力同竹兒置氣爭吵,才說出那番話哄哄她而已。」
聽姝娘解釋罷,沈重樾眼底的窘意一閃而過,他低咳一聲道:「那定國將軍確實也沒什麼可看的,他就算再厲害,也不過是個一雙眼睛,一張嘴的尋常人罷了。」
自定國將軍將夏軍打得節節敗退,逼得夏國不得不歸還佔領的大驍領土以主動求和後,姝娘在眾人口中聽到的多是對定國將軍的讚嘆與敬佩,甚至將他傳得神乎其神,卻很少聽人這麼評價那位將軍,多少有些意外。
可偏偏這話姝娘很是贊同,她輕嘆道:「是啊,哪有什麼三頭六臂,大驍的安寧都是萬千將士用命換來的,戰場上生死難料,想必定國將軍與夏國拼殺的每一戰定都十分不易吧。 」
沈重樾腳步微滯,低眸看去,便見姝娘秀眉微顰,嬌艷的面容上露出幾分唏噓,剎那間他只覺胸口像是被什麼撞了一般,狠狠震顫了一下。
兩年前他從邊塞歸京,世人只道他戰績卓然,風光無限,殊不知他一路攀上高位,中途不知路過了幾回鬼門關。朝堂上更是有人忌憚他手握兵權,生怕他功高蓋主,起不臣之心。
卻無人關懷他一句,道一聲「辛苦」。
聽多了恭維奉承之語,見慣了世態炎涼,他已然麻木不仁,卻不想在遠離京城的一個荒僻村落,從一個根本不識得定國將軍的人口中聽到這樣的話,好似能對他曾受過的苦感同身受一般。
一剎那,沈重樾覺得自己好似從冰冷寂靜的虛空中落下,穩穩地站在了地上,腳下踏實的觸感和四面的暖陽,讓他重新有了為人的切實感受。
姝娘也不知自己說錯了什麼,只覺沈重樾落在她身上的目光灼熱如炬,看得她面上發燙,羞窘不已。
「公子,公子?」
她喚了兩聲,沈重樾才回過神,他順著姝娘指的方向看去,才發現自己不知不覺已回到了住